正当她准备离开时，顾决忽然转过身。
那是一张英俊到极具攻击性的脸，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在她脸上寸寸刮过，停留了足足三秒。
“最后一句，”他冷声道，“别妄想取代她，你没那个资格。”
苏念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她只是将一直抱在怀里的老旧相机轻轻放在了他光洁如镜的办公桌上。
那是她唯一带来的东西，也是她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这是定金。”她说。
镜头盖因为放置的动作微微弹开，无声地对着他，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快门下的感光元件，恰好捕捉到了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属于冰冷的恍惚与刺痛。
第二天，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地址和时间，附言简洁得像一道命令。
紧接着，专人送来一个巨大的礼盒。
里面是一件星空般璀璨的深蓝色晚礼服，以及一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首饰。
卡片上只有一行字。
她的第一个“任务”，开始了。
第2章 替身照进光
衣香鬓影的慈善晚宴，是苏念作为“顾总结伴”的第一次公开亮相。
她像一件被精心打磨过的艺术品，从发丝到脚踝都完美无瑕，挽着顾决的手臂，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
顾决，这个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周身的气场冷硬得像淬了冰的刀锋，唯有在看向她时，才会流露出一丝可以被媒体解读为“宠溺”的柔和。
苏念知道，那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合同的一部分。
觥筹交错间，宴会厅一角的钢琴师即兴弹奏起一首舒缓而忧伤的曲子。
旋律流淌出来的瞬间，苏念敏锐地感觉到，身旁顾决原本放松搭在她腰间的手，指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侧头，只看到他一如既往的冷峻侧脸，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死死盯着远处那架黑色的斯坦威钢琴，眼底翻涌着外人无法窥探的惊涛骇浪。
苏念不动声色，将那段旋律刻进脑子里。
趁着去洗手间的间隙，她躲在无人角落，用手机录下了那段仍在回响的曲子。
那是沈清漪生前最爱的德彪西的《月光》。
当晚，在自己那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苏念戴着耳机，将那段录音粗糙的旋律反复播放，直到深夜。
她想，能让顾决如此失态的，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白月光。
几天后，她以“帮忙整理旧物”为由，第一次踏入了顾家老宅。
那是一座沉淀了岁月的老房子，空气里都飘浮着旧时光的味道。
在二楼最深处的房间，她看到了一架蒙着厚厚白布的钢琴。
苏念心头一跳，掀开白布，灰尘扑簌而下。
她试探着伸出手指，凭着记忆，轻轻敲下了那晚听到的第一个音符。
生涩、跑调的《月光》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像一声叹息。
“不准碰它！”
一声厉喝在门口炸开。
苏念猛地回头，顾决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身寒气。
他的脚步顿在门口，眼神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裂开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但那波动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这是苏念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失控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