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气成分：氮77%，氩19%，氧0.7%，其余为硫化物与未知惰性气体。呼吸阈值以下。”
萨曼莎的声线透过耳机传来，带着微弱的电流噪。
“辐射本底正常，但检测到微量中子流，来源未知。”
霍克把盖革计数器收回腰间，顺手给突击步枪上膛，金属碰撞声在死寂中显得异常清脆。
“别制造噪音。”艾丽克斯低声说。她俯身抓起一把尘土，轻轻一捻，指缝间漏下暗红色的粉，像干掉的血痂。
“地表含铁量高，氧化充分，却没有任何微生物代谢迹象——这颗星球连铁细菌都没有。”
莉莉蹲下，用采样管封存尘土，声音发干：“它确实死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他们沿着信号方向前进。腕部终端投射出一条淡绿色的导航线，像一条在沙漠里游动的蛇，直指地平线尽头那片犬牙交错的黑色山脉。山脉脚下，一处巨大的洞穴入口仿佛被某种巨力撕开，边缘呈锯齿状，像一张合不拢的嘴。洞口的岩壁上，嵌着一块倒伏的巨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蚀坑，仿佛被亿万年酸雨舔舐过。
“信号强度12纳瓦，方向正北偏东17度，距离洞口三百米。”马克斯确认。
“热源反应零，电磁活动峰值在洞内四百米深处。”卡珊德拉的八面体轻轻旋转，投下一片冷光。
艾丽克斯抬手，战术灯亮起，一道苍白光柱刺入黑暗。六个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在岩壁上摇曳，如同被钉在壁画上的幽灵。
进入洞穴的瞬间，温度骤降。面罩内层迅速起雾，又被循环系统烘干。空气湿冷，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腥甜，像铁锈里掺了腐烂花瓣。洞顶不断滴水，落在头盔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击。
莉莉的指尖掠过石壁，指甲刮下一层黑色苔藓——不，不是苔藓，是某种结晶化的菌丝，断面处渗出极细的银白色微粒，像水银的血管。
“这些符号……”她突然停住，战术灯的光斑停在一处凹陷。
岩壁上，密密麻麻的纹路组成一幅连续的浮雕：螺旋、折角、圆环，彼此嵌套，像一套没有标点的文字。
“我在总部档案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第三旋臂失落文明‘亥维遗刻’，特征是‘折角三度’的锐角连笔。可那是五十万年前就灭绝的种族，他们的遗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不是他们，也许是模仿者。”马克斯冷冷地说。
“或者，”艾丽克斯接口，“是他们在离开前留下的路标。”
队伍向下深入。地势逐渐倾斜，洞壁由赭褐色转为墨黑，像被高温玻璃化。每隔二十米，就会出现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凹槽，仿佛某种巨型球体曾在此处滚动。凹槽内壁光滑如镜，灯光照上去，反射出众人扭曲的倒影。
“这不是天然侵蚀。”藤井莲抚摸着凹槽边缘，“是等离子切割留下的，能量极高，至少相当于我们舰载主炮的输出功率。”
“一次性切割五十米长的通道？”霍克吹了声口哨，“我们面对的是一艘战舰，还是一位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