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哥！”陈俊南惊叫。
“别碰他！”我死死拉住陈俊南，“看他影子！”
李火旺自己的影子，正把他往那片暗红拖拽。他的脚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动。
“火旺！闭上眼睛！”我咆哮。
他听不见。他眼球凸出，血丝蔓延。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微笑。和门外那声音一样“温和”。
屋顶乌鸦突然炸窝，疯狂撞着铁皮，尖鸣盖过了那温柔的催促。
“红月！红月！”
我猛地抬头。从屋顶破洞望出去，一轮巨大的、不祥的暗红色月亮，正缓缓爬过天际。它的光透过破洞，像一只窥视的血色瞳孔。
几乎同时，一种低语直接钻进我脑壳。不是通过耳朵。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颅内，搅动脑髓。
“开门……成为一体……”
陈俊南惨叫一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鲜血从他指缝渗出。“头！我的头！”
我也感到颅内压力飙升，眼球发胀，几乎要爆开。老鼠们蜷缩在角落，发出高频尖叫。
“不听！不听！”
“要炸了！”
李火旺又向前滑了一步，他的脚尖几乎碰到那滩渗进来的暗红。他的影子有一半已经融了进去，还在拉扯他。
我眼前发黑。低语像凿子凿着我的神经。陈俊南在地上翻滚。李火旺就要没了。
绝望像冰水浇头。
不行。
不能死在这。
余念安还在等我。我必须回去。她还在“家”里等着。我答应过。
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烫穿了恐惧。
我猛地低头，避开那血月的光。撕下两片衣角，团成团塞进耳朵。没用。低语直接作用在脑子里。但心理上隔了一层。
我需要更大的声音！
“陈俊南！”我扑过去，摇晃他，“喊！大声喊！唱！骂！随便！发出声音！盖过它！”
他眼神涣散，鼻血流进嘴里。
我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醒过来！不想死就喊！”
他猛地一震，眼神聚焦了一瞬。
“我……艹……”他虚弱地骂了一句。
“大声点！”
“我艹你祖宗！”他嘶声力竭地吼起来，破音了，很难听，但有效。那钻脑的低语似乎被干扰了一下。
我趁机冲向李火旺。他离那滩东西只剩半寸。他的影子大部分都融进了门下的阴影，颜色变得深浓，还在反过来拉扯他。
怎么打断？
老鼠的尖叫提醒了我。
“光！影子怕光！”
应急灯在头顶闪烁。不够亮！影子还在！
我猛地摸遍全身，摸到一根偷藏起来的冷光棒。婳姐那里顺来的玩意儿，据说能应急。
掰亮！
嘶——
惨白的光芒瞬间爆开，驱散了周围一小片绿油油的昏暗。光芒像一把刀子，猛地切断了李火旺影子和门下阴影的连接！
李火旺惨叫一声，像被无形的东西弹开，重重摔在地上，剧烈咳嗽，影子恢复了正常，但颜色很淡，不停晃动。
门外的拖拽声猛地变得尖锐！像无数指甲刮过玻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