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
“砰”的一声，窗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压抑的哭泣和嚣张的呵斥。
苏挽棠赤脚冲至廊下，一眼看见乳母张妈被苏映雪的两个大丫鬟按在地上，发间那支银簪滚落泥中，沾满污渍。那是去年她用所有月钱给乳母打的，簪头还刻着“平安”二字。
“姐姐这是做什么？”苏挽棠声音冰冷，目光如刀。
苏映雪闻声转身，袖中隐约露出半卷药单。十五岁的少女尚未完全褪去稚气，眼角却已淬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寒光：“妹妹不知道？张妈偷了我院里的千年人参，要给你那病痨鬼娘续命呢。”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挽棠清楚地记得，今日申时，母亲会突然“心悸而亡”，苏映雪会抱着棺木哭晕在灵前，而她则傻傻地守孝三年，直到无意中发现母亲枕头下的血书——原来苏映雪每月送来的“补药”，竟掺着慢性毒药。
“姐姐怕是记错了。”苏挽棠缓步上前，俯身捡起泥泞中的银簪，用袖口仔细擦拭，指尖不经意擦过乳母渗血的额头，“这人参是昨日父亲差人送来的，说是专门给母亲调理身子。姐姐若不信，不如请父亲来对质？”
她抬眼时，正撞上廊下经过的苏延昭。镇北侯的脚步顿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个素来唯唯诺诺的庶女，今日竟敢直呼他“父亲”？
苏映雪的脸色白了白。她最清楚，父亲最恨庶女僭越。可今日的苏挽棠却像是换了个人，步步紧逼：“父亲曾说，母亲病重期间，府中一切补品皆由大厨房统一采买。姐姐房里的人参...莫不是从别处得来的？”
廊下陷入死寂。苏延昭盯着苏挽棠眼下的泪痣，突然想起亡妻柳氏临终的话：“老爷可还记得，当年在栖云楼...那夜的姑娘...”
“来人，查！”苏延昭甩袖离去，目光在苏挽棠身上停留片刻，复杂难辨。
苏映雪的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苏挽棠看见她腕间那根褪色的红绳——那是前世她亲手编的，说是给嫡姐的及笄礼，祈愿姐妹情深。如今看来，何等讽刺。
是夜三更，万籁俱寂。
苏挽棠抱着偷偷配好的药包，悄无声息地潜入母亲柳氏居住的偏僻小院。柳氏正倚在床头咳血，看见她来，惊得打翻药碗：“棠儿怎的来了？快些回去，仔细你姐姐...”
“母亲，以后没人能伤您了。”苏挽棠打开带来的银针包，前世暗卫教她的医术此刻派上用场。她动作熟练地为柳氏施针，“今日起，女儿亲自给您换药。”
柳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间一道狰狞疤痕触目惊心：“棠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乌云遮住，屋内顿时暗了下来。苏挽棠望着母亲眼底深藏的恐惧，想起前世灵堂里，苏映雪撕碎的血书——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她的身世，却宁愿被毒哑也要护她周全。
“女儿只知道，”她将温好的药汁轻轻吹凉，递到柳氏唇边，“谁若再敢动母亲一分，女儿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3 第二章・局中局
清明过后，苏府迎来一位贵客。
广平王府的世子谢砚亲自上门提亲，指名要娶苏家嫡女苏映雪。消息传来，整个苏府沸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