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吕卫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被人当面戳穿了双标,比打他一巴掌还难受。

“看什么看!乡巴佬!”他压低声音冲那边骂了一句,然后转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我,“陈巧英,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给的少?我告诉你,我们那里的姑娘,倒贴都想嫁给我这样的!”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随着这冰天雪地,冻成了冰碴子。

我忽然就笑了。

“行啊。”我点点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懂事,也体谅叔叔阿姨不容易。这样吧,咱们裸婚。我不要你家一分钱彩礼,我也不带一分钱嫁妆。公平吧?”

吕卫国彻底懵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你说啥?”

“我说,我们不要彩礼,也不要嫁妆,明天就去领证。”我一字一顿地重复。

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也炸了锅。

“这闺女,实在!” “卫国这小子不地道啊,狮子大开口!” “不要彩礼?那敢情好!”

吕卫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车门那边拽:“你疯了!陈巧英!你给我下来!”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我生疼。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挣扎着。

“下来!我没你这么丢人的对象!”他几乎是咆哮着,把我从车上拖了下去。

冰冷的风雪瞬间灌满了我的口鼻,我一个踉跄,摔倒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

吕卫国居高临下地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陈巧英,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到时候,彩礼加倍!”

说完,他“砰”地一声摔上车门,对我所有的狼狈视而不见。

破旧的班车在我面前,喷出一股黑烟,艰难地、缓慢地,试图在雪地里重新启动。

我一个人,被丢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雪越下越大,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我浑身冰冷,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冻死在这里的时候,车门,又一次打开了。

一件带着体温的军大衣,劈头盖脸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大手,向我伸了过来。

02

军大衣上有一股淡淡的、干净的皂角味,混着男人阳刚的气息,将我整个人包裹住。那温度,仿佛能驱散西伯利亚的寒流。

我愣愣地抬头,对上了那双深邃如星辰的眼眸。

是他,那个在车上给我解围的兵哥哥。

他已经下了车,高大的身躯在风雪中站得笔直,像一棵沉默的青松。他没戴帽子,短短的板寸上落了一层白霜,眉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给他冷硬的轮廓添了几分悍勇之气。

“地上凉,起来。”他的声音跟他人一样,沉稳,简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那只手很大,虎口和指节处有常年训练留下的老茧,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冰冷的手递了过去。

他手心滚烫,握住我的瞬间,一股暖流仿佛顺着手臂传遍了四肢百骸。他没多费力,就把我从雪地里拉了起来。

“谢谢。”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低声说。大衣很长,几乎到了我的脚踝,让我整个人都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