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叶家被四大宗师联手血洗,仅我一人被师父所救;
五年后我咏春大成,师父却冷眼警告:“莫被仇恨蒙蔽双眼,止戈为武。”
我表面应允,转身便单挑四大门派,一招“日字冲拳”连破十二家武馆;
正当我杀意滔天欲斩草除根时,暗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
“徒儿,你可知当年灭你满门的真正主使,正是劝你止戈的师父?”
我猛然回头,只见师父袖口滑落一枚染血的叶家祖传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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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南粤,佛山的青石板路被冲刷得油亮,倒映着零星灯火和破碎的过往。
血腥气混着雨水的土腥,钻进鼻腔,沉入肺叶,凝成五年都化不开的冰坨。惨叫、怒喝、刀锋割开皮肉的闷响,还有那四个如同梦魇般的身影,在幢幢火把光影里交错,碾过叶家大宅的每一寸庭阶。
叶家七十三口。
父亲最后将他塞进枯井,那双眼里的决绝与哀求,比任何刀剑都更能刺穿心脏。
他在冰冷的井水里蜷缩,听着上面的杀戮从鼎沸归于死寂,只有雨声淅沥,像是为这场屠戮奏着安魂曲。直到一双粗糙却温热的手将他捞起,裹进宽大的衣袍。
“从今日起,你叫叶悔。悔恨的悔。跟我学拳。”
…
五年。
山巅破旧祠堂,晨光微熹,或暴雨倾盆,从未间断。
“小念头不正,终身不正!马步沉下去!腰马!腰马一体!中线!守住你的中线!”师父的呵斥比藤条更厉,抽打在空气里,也抽打在他每一寸酸胀欲裂的肌肉上。
日字冲拳,一板一眼,千遍万遍。摊、膀、伏,黐手听劲,水流般绵密又雷霆万钧。木人桩哐哐作响,回荡在山间,是他五年里唯一的乐章。
汗水浸透的粗麻衣,磨破又结痂的手背,皮下淤青叠着淤青。他将所有的痛楚、恐惧、还有那日夜啃噬的仇恨,全都砸进这永无止境的练习里。拳锋破风,带着尖啸。
他要报仇。这是支撑他不曾倒下的唯一念头。
…
最后一夜。
他立于院中,气息沉静,周身却似有无形气流环绕。落叶飘近,被悄然荡开。他一拳击出,寸劲猝然爆发,空气炸开一声短促爆鸣。
身后,师父伫立门廊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咏春,是止戈之技,非逞凶斗狠之术。”老人的声音干涩,一如既往的冷硬,“你今日下山,莫要被仇恨蒙蔽双眼。止戈为武,方是正道。”
叶悔转身,躬身行礼,眉眼低垂:“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阴影里,师父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良久,最终,只挥了挥手。
转身刹那,叶悔眼底那点伪装的温顺顷刻湮灭,只剩下冰封千里的杀意。
止戈为武?那四家满门,何曾给过叶家止戈的机会?
…
江城。震远武馆。
鎏金匾额,朱红大门,气派非凡。门徒如云,呼喝声震天。
这里是“北腿王”李震远的一处重要分支。五年,足以让沾满叶家血的刽子手开宗立派,享尽尊荣。
叶悔一袭粗布衣,走入武馆前宽阔的广场,与周遭光鲜格格不入。
“哪来的叫花子?滚远点!”守门弟子呵斥,伸手推搡。
手还未触及,叶悔脚步一错,那人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柔韧巨力传来,踉跄跌出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