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老杨头倒吸一口凉气。
周烈攥紧那碎片,丝绸剌得手心疼。丞相府!果然是那老贼!截扣粮草、诬陷忠良、勾结匈奴...这一桩桩一件件,是要把边军往死里整啊!
怒火腾地烧起来,压都压不住。他想起李二临死前的眼睛,想起那些饿得啃皮带的兄弟,想起自己背上那道救赵德柱落下的疤...十八年!他周烈为这边关拼死拼活,换来的就是同袍冤死、权贵逍遥?
'操他娘的!'他一拳砸在雪地里,冰碴子混着血飞溅,'老子不服!'
风雪更急了,远处传来戍卒们的骚动。粮草营大火惊动了整个营地,可没人敢来救——王老五的人持刀守着,谁敢靠近格杀勿论。饥寒交迫的戍卒们缩在营房里,眼神麻木得像待宰的牲口。
'听说了吗?前线溃了!匈奴人打过来了!'有人低声传话,声音发抖。
'奏报呢?朝廷的援军呢?'
'屁的援军!粮草都没了,吃雪打仗啊?'
焦虑像瘟疫一样蔓延。周烈听着这些议论,心沉到谷底。边境告急的奏报肯定被截了,丞相府一手遮天,边军成了弃子!
他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蛮干的时候——他能力不足,只是个戍卒,但责任感逼得他必须做点什么。'老杨头,'他猛地抬头,'认得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不?'
老戍卒嘿嘿一笑,豁牙漏风:'有的是!老子三十年不是白混的——瘸腿张三、独眼刘四...都是被上头坑过的老油子!'
'好!'周烈眼神狠厉,'悄悄联络他们,今晚老地方见。'
所谓老地方,是营地外头一个废弃的烽火台,平时没人去。周烈当年常带弟兄们在那儿躲懒喝酒。
夜深了,风雪稍歇。周烈摸黑溜出营地,锈刀贴身藏着,冰凉刺骨。烽火台里, already 蹲着几个人影——老杨头、张三、刘四,还有两个面生的戍卒,都是眼带凶光的老兵油子。
'周头儿!'张三瘸着腿站起来,激动得声音发颤,'俺就知道你不会怂!'
'少废话,'周烈压低声音,'粮草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独眼刘四啐了一口:'王老五那杂种!上午还克扣老子的口粮,说朝廷困难...去他娘的困难!'
周亮出那块家徽碎片:'丞相府的手笔。粮草是他们截的,火也是他们放的,李二当了替死鬼。'
众人倒吸凉气。老杨头咬牙:'这是要通敌啊!匈奴人怕是已经收到信儿了...'
'所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周烈目光扫过众人,'我知道你们都是血性汉子,不想冤死在这儿。老子计划查清真相,捅破这天!'
'可咱们就几条破枪...'有人犹豫。
'怕个鸟!'张三一拍大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总比饿死强!'
周烈点头:'不急硬拼。先摸清王老五他们把剩下的粮草藏哪儿了——我怀疑没全烧完。再者,找机会截住往来的信使,丞相府肯定有书信往来。'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众人立马噤声,趴到烽火台缺口往外看。只见一骑快马冲破夜色,直奔中军大帐——是京城来的信使!
'机会来了!'周烈眼睛一亮,'刘四,你眼神好,跟上去瞧瞧!其他人分散回营,别露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