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账本交出来!'为首那人脸蒙黑巾,眼睛亮得瘆人,'饶你全尸!'
'交你娘!'周烈啐骂着挥刀猛劈,全是不要命的打法。锈刀虽破,却饮过百颗匈奴头,杀气腾腾逼得暗卫暂退。但他心里明镜似的——撑不过三息!
果然左肋一凉,已被划开血口。周烈踉跄撞上焦木,咳着血笑:'刘莽老狗...就这点能耐?'
暗卫首领眼神一厉:'找死!'刀尖直刺心口!
周烈闭目待死,忽听破空声疾响——噗嗤!一支鸣镝箭洞穿首领咽喉!
'周头儿!趴下!'破锣嗓子从远处炸响。
周烈想都没想扑倒在地。又是三箭连珠,剩下暗卫应声而倒,喉头皆钉着白羽箭——边军制式!
雪地里窜来个瘸腿身影,麻利地补刀搜身。'呸!丞相府的狗!'张三吐着唾沫拽起周烈,'俺就说听见动静...够险的啊头儿!'
周烈喘着粗气打量这位老部下。张三原是军中最刁钻的斥候,三年前被流箭射瘸了腿,一直混迹戍卒营等死。
'账本...'周烈急掏怀里,却摸到满手纸灰——刚才打斗时竟被火星燎着了!只剩靴筒里那几页残纸。
张三瞥见残页上'刘莽'二字,独眼骤亮:'够用了!俺知道条密道直通黑水河,绕过王老五的岗哨就能送出去!'
'你...'周烈怔住。
老斥候咧嘴露出黄牙:'憋屈三年了!眼瞅着弟兄们饿死冻死,不如拼一把!'说着从暗卫怀里摸出块铜牌,'瞧瞧,丞相府调兵手令——三日内要洗了戍卒营!'
周烈头皮发麻。时间比想的更紧!他攥紧残页和铜牌,冰凉的触感刺得掌心疼。恐惧还在骨头缝里窜,可看着张三那独眼里的火苗,一股狠劲猛地顶上来。
'走!'他搀起老斥候,'先回烽火台——该让兄弟们知道,有人要咱们死无全尸了!'
风雪卷着火星子打旋,像无数冤魂在哭嚎。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前行,身后火光渐渐微弱,而远处匈奴的狼嚎声愈来愈近。
4 初露锋芒
雪渣子混着血沫子在牙缝里嘎吱响,周烈猫在密道口,像条饿急眼的狼。身后跟着七八个戍卒,个个眼珠子通红——不是哭的,是饿的。老杨头那豁牙咬得咯吱响:'周头儿,王老五的粮车真打这儿过?'
'丞相府的心腹刘莽亲自押送,错不了。'周烈把锈刀往雪地里插了插,'但咱不是拼命,是偷粮——得手就撤,谁恋战老子先砍了他!'
独眼刘四突然压低身子:'来了!'
风雪里滚来一串车轱辘声,吱呀吱呀压得人心头发颤。二十辆粮车排成长蛇,押车的亲兵缩着脖子骂娘:'操蛋天气...赶紧送完回京享福!'
周烈鼻腔里钻进米香,胃袋猛地抽搐。他想起营房里咳血的老卒,想起李二滚进火堆的脑袋,锈刀突然嗡鸣起来。'动手!'他低吼一声,率先扑出——却不是扑向粮车,而是抡刀砍向道旁枯树!
咔嚓!巨木轰然倒下,正好截断车队首尾。亲兵们乱作一团时,张三带人从雪窝子里窜出,刀尖专捅马屁股!受惊的驮马嘶鸣着横冲直撞,粮车噼里啪啦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