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尝冰原雪莲羹，我耗费数月收集辅料，亲自炖煮。
每次付出，我都表现得自然而然，仿佛这真的是我对师妹迟来的爱护。
柳若菡起初的得意渐渐被复杂取代。看着我递上的东西，再瞥向沈无涯那些随手赏赐的零碎玩意儿，她眼神开始飘忽。
沉没成本才是最好的锁链。
“大师兄你看！”柳若菡捧着精致的冰玉小碗，“这雪莲羹，师姐可是足足用了八十一枚火灵妖丹作引！” 她眼底是被极致的偏爱填满的满足。
沈无涯笑容温润依旧，指尖凝着一点灵光，将她唇边沾染的一粒莹屑捻去：“小馋猫，还是这般娇气。你师姐……”他眸光一转，落在我身上，温润的眼中划过审视，“……费心了。”
“师妹喜欢就好。”我垂首，掩唇轻咳。
“师姐待我真好！”柳若菡倏地扑过来，双臂亲昵地缠上我的胳膊，身体依赖地轻晃，像个受宠的幼兽。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我身体本能地一僵，灵力几乎应激。
随即强行放松绷紧的肌骨，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伸出了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发顶。
柳若菡的动作也随之僵硬。那点刻意营造的亲密，瞬间捅破了我们之间经年累月砌起的尖刺樊篱，她一时无所适从。
柳若菡扬起脸看我，那双惯会作态含泪的眸子里，千般复杂的情绪剧烈翻腾。
最终，所有情绪沉淀下去，化为一种更沉、更深的依恋。她温顺地低下头颅，任由我微凉指尖触碰她的发丝，甚至无意识地用发顶蹭了蹭我的掌心。
沈无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边那抹温煦笑意竟加深了几分，眸光幽冷：“这般亲厚，不知情的，怕要误以为是一双鸳鸯了。”
“我这等病躯，何德何能作人羁绊？小师妹自该觅得九天明月，琼枝玉树相伴才不算辜负。” 我心中一阵疑惑，目光平静地迎上沈无涯审视的眼，“师兄，是恐我抢走了你的心头好不成？”
沈无涯眉峰几不可察地一挑，笑意微妙：“往日是这丫头不懂事，占了师妹诸多心意，如今倒似我要被取而代之了？”话语柔和，尾音挑着一丝试探。
“同门同修，骨血所系，何来取代？” 我目光掠过柳若菡迷茫的脸，落在远处云海，“师兄着相了。”
4
“姐妹情深”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长时间观察后，我发现沈无涯行踪飘忽，每月初七必去后山禁地边缘“静修”。
那处罡风肆虐，魔气隐涌，绝非善地。
第一次跟踪，我几乎死在半途。冰毒陡然发作，若非在思过崖折磨出的耐受性，我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第二次，我在他盘坐的青石边撒下追魂尘，三日后查探，粉尘内里附着一缕细微难辨、阴秽粘稠的暗黑气息。
看到暗黑气息的一刹那，我内心警钟轰鸣，准备亲自去他房间探查。
沈无涯的“无涯阁”，守卫森严。
我等到他离宗参加问道会的空档，服下仅存的一颗敛息丹，如同一抹幽魂潜入。
殿内清净异常，纤尘不染，完美得令人心悸。我指尖拂过床榻、蒲团、香炉……一丝异样也无。
不可能，魔气痕迹岂能毫无残留？
我的目光定格在那面最普通的梳妆铜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