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婚纱走向新郎时,左胸口袋里的警徽沉甸甸的。
这场婚礼上所有宾客都在笑,包括新郎的院长母亲。
没人知道这些笑容灿烂的脸,五年前曾集体签字放弃救我妹妹的手术。
当我拿出染着妹妹血迹的病历,婆婆的婚戒突然刺眼地反射急救灯般的红光。
婚宴大屏幕上本该播放我们的甜蜜画面,却切换成他们医院电梯里的谋杀密谈。
1
我踩着镶钻高跟鞋,左胸口袋里那枚硬邦邦的警徽沉得像块冰,随着我的每一步,硌着肋骨。
白色婚纱在眼前晃动。
宾客的笑容刺眼。
正前方,陈屿,我的新郎,也在笑。
他旁边的未来婆婆,仁心医院的张院长,笑得最为得体,仿佛这笑容也是某种权威的标志。
空气里香槟和香水味腻得让人想吐。
五年了,我等这一刻等了五年。
司仪声音甜腻:“新郎,你愿意……”陈屿深情款款:“我愿意。”他目光如胶,紧紧粘在我身上。
台下的掌声潮水般涌来。
张院长微微颔首,朝满堂宾客致意,雍容华贵。
每一张堆满虚假祝福的脸,都曾在一个雨夜,在那张薄薄的《手术风险告知及放弃治疗同意书》上,签下过杀死我妹妹小雨的名字。
现在他们都坐在这里,喜气洋洋。
胃里一阵翻滚,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口袋里的硬物,无声地支撑着我站直。
2
交换戒指了。
张院长托着丝绒盒子走过来,笑容慈祥。
她的指尖,那颗鸽子蛋大的钻戒,在灯光下突然迸出一片血红!刺眼的光线骤变,幻化成急救室里疯狂闪烁的警告灯,瞬间将我拉回那个冰冷的雨夜——小雨瘦小的身体盖着惨白的布单。
我猛地甩甩头,幻象消失。
戒指的棱角切割着光,冰冷锐利。
我深吸一口气,从婚纱内置的暗袋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边缘染着深褐色的纸——小雨的病历,那块暗沉的血迹,五年来从未褪色。
我把它放在了司仪的手台上,就在那对婚戒旁边。
司仪愣住了,疑惑地拿起那张格格不入的纸。
婚庆公司的小伙子满头大汗地在操作台摸索。
突然,巨大宴会厅的LED屏幕闪了几下,瞬间黑屏,紧接着又骤然亮起!屏幕里,不再是预设的精美婚纱照。
是电梯间模糊晃动的监控录像!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医生压低声说:“张院长说不能拖了……”另一个略显烦躁的女声打断:“她那个赔钱货姐姐太固执!人不行了还赖着ICU不放弃!”声音冰冷刺耳。
大厅死寂,落针可闻。
陈屿的脸瞬间褪尽血色。
张院长优雅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像冻结的石膏面具,瞳孔里裂开一丝真正的惊恐。
3
.陈屿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能捏碎骨头,把我往后厅死角里拖。
他脸扭曲着,声音是破碎的哀嚎:“求你!是我妈!她……她也是为了医院声誉!怕家属闹!小雨那时候……真的救不回来了!你信我!我们都爱你啊……”爱?喉咙里一股血腥味涌上来。
为了医院声誉?为了少点麻烦?我甚至能看见小雨躺在ICU里微弱起伏的胸口被强行切断的样子!爱他妈的狗屁!压抑了五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的火山再也控制不住!右手积蓄了所有恨意,拳头破空,狠狠砸在那张虚伪又恶心的脸上!鼻血和眼泪混在一起,从他指缝里喷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