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彻底成了闹剧。
宾客们终于认出我这个当年在仁心医院走廊嚎哭、最后崩溃得像疯子一样被保安强行架走的病人家属。
医院家属院里见过我的邻居窃窃私语:“是她!当年那个妹妹死掉的姐姐!”“天呐,她嫁给陈屿竟然是来报仇的?”嗡嗡的议论声汇成一股冰冷的旋涡,卷着最肮脏的猜度。
无数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陈屿捂着脸,眼神像淬毒的刀子。
张院长脸色铁青,拨开人群冲我走来,保养得宜的手扬起,带着风!我挺直背脊,眼神冰锥般刺向她。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狗屎般的指指点点!我只想把那张院长脸撕破!
4
张院长扬起的巴掌终究没落下来,她恨恨瞪着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把她东西给我清了!婚戒给她要回来!”几个保安立刻围上来,半押半推地把我往外弄。
经过陈屿时,他狼狈地捂着脸,眼神复杂扭曲。
纠缠推搡间,一直揣在我伴娘裙口袋深处、皱成一团的那张纸——确认妊娠8周的单子,在混乱中被挤了出来,飘飘荡荡,正好掉在旁边装饰喷泉浑浊的水洼里。
暗黄的泥水迅速浸湿了纸角,浸透了那个代表着新生命的模糊超声影像。
保安推搡得凶狠,我目光扫过,内心一片麻木的冷意,像结了冰的死水,脚下毫不犹豫地踩过水洼,任由那张单子沉没。
夜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我躺在冷硬的出租屋床上,像被抽掉了骨头。
五年的执念,精心筹划的婚礼复仇,成功了?心里却像台风过境后的一片狼藉,空空荡荡。
手机突兀地尖叫起来,屏幕上是个从没见过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市区。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直接穿透耳膜:“丫头,停尸房老赵头。
当年……小雨丫头推走前那晚,监控拍到了点东西……我、我那晚在监控室打了个盹……视频我一直……留着。”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沉重的愧疚和迟来的恐惧。
我猛地坐起,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青白,心脏跳得快要撞碎胸腔!五年了,线索终于来了!
5
太平间在地下二层,空气冷的像无数冰针在扎。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和淡淡的、无法形容的腐败寒气混合着扑面而来,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冷气。
老赵头佝偻着背,在昏暗灯光下摸索,枯树枝般的手哆嗦着拉开那个编号“A03”的冷冻柜。
滑轮发出沉重而刺耳的吱呀声。
冰冷的白气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在白雾弥漫的金属抽屉角落,果然躺着一个早已过时、外壳磨损得厉害的老旧手机!外壳表面凝结着薄薄的白霜。
我屏住呼吸伸手进去,指尖碰到那金属外壳的瞬间,一股几乎穿透灵魂的寒意猛地刺入!冻得心脏都哆嗦了一下——这触感,和小雨最后僵冷的手,一模一样!
太平间昏暗角落,只有手机屏幕幽幽的蓝光映亮我惨白的脸。
指尖带着残留的寒意,颤抖着,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按下那串刻在灵魂深处的数字——我的生日。
屏幕闪烁了一下,锁屏解开了!下一秒,短信图标上鲜红刺眼的数字“1”猛地跳出!发件人: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