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擦掉他脸上的泪和水渍，动作甚至称得上缱绻。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贴在他冰凉的脸上，急切地感受着这微不足道的温暖。
“薇薇……原谅我，求你……我们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毁了所有……”
我的声音出奇地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宽容的温柔：“起来吧，地上凉。”
他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扶着他的胳膊让他站起来：“我说，没关系，我理解。”
“一次意外而已，不是吗？”我重复着他的话，语气温和得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那么多宾客都等着呢。别哭了，眼睛肿了，明天拍照就不好看了。”
他彻底傻了，呆站在原地，像个被赦免了死罪的囚犯，一时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宽恕”。他可能预想了我的哭闹、崩溃、撕打，甚至婚礼取消，唯独没想过是这种平静的接纳。
“薇薇……你……你说真的？”他声音嘶哑，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劫后余生的狂喜。
“当然是真的。”我理了理他浴巾的褶皱，动作自然，“快去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明天，我们要做最耀眼的新郎新娘。”
2 虚伪的誓言
他一把抱住我，抱得死紧，身体还在后怕地颤抖：“谢谢你，薇薇！谢谢你！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孩子……孩子我会让她打掉！我会处理干净，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我们！”
我靠在他肩上，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窗外虚无的夜色里。镜面反射里，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悲无喜，像戴了一张精致完美的面具。
“好。”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都听你的。”
第二天，婚礼照常举行。
教堂钟声悠扬，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下斑斓的光斑。我穿着那件云朵般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那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
宾客满座，目光聚焦，充满艳羡和祝福。我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母亲，她正欣慰地擦着眼角，旁边是穿着粉色伴娘裙的苏晴，她脸色有些苍白，却努力对我笑着，笑容脆弱又勉强。
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她迅速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
我转回视线，看向我的新郎。他英俊的脸上洋溢着无可挑剔的幸福笑容，眼神深情得能溺死人，仿佛昨夜那个跪地痛哭、慌张推卸责任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
司仪庄重地念着誓言。
“新郎，你是否愿意娶你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他毫不犹豫，声音洪亮而坚定：“我愿意！”
“新娘，你是否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位男士作为你的丈夫？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我抬起眼，看着他充满爱意和期待的眼睛，看着台下我那位心虚又可怜的妹妹，看着所有被蒙在鼓里的宾客。
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无比幸福、无比圣洁的微笑。
清晰而温柔地答道：“我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