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默摸向腰间的折叠刀,女人却忽然笑了,从包里掏出个牛皮笔记本:"我叫林晚,这是我奶奶的日记。"

1943年的字迹娟秀工整,记载着洋楼里的生活。日记写到7月16日戛然而止,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没有眼睛的鸟。林晚翻到扉页,夹着的老照片上,穿旗袍的女人抱着个小女孩,手里攥着的怀表闪着光。

"我奶奶就是那个幸存者,"林晚的指尖划过照片里的怀表,"她临终前说,表盖里的'安',是她姐姐的名字。"

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少年管教所的探视日,母亲总说妹妹叫安安,在乡下外婆家。直到母亲去世那天,他才在遗物里找到张火化证明,死亡日期是十年前的7月16日,正是他被送进少管所的第二天。

怀表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陈默和林晚同时看向表盖,指针开始倒转,表盘内侧浮现出淡蓝色的光晕,像浸在水里的月亮。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阴影里传来脚步声,三短两长的敲击声从墙上传来,和便利店那个男人的节奏一模一样。

"他们来了。"林晚把笔记本塞进陈默怀里,推了他一把,"去洋楼旧址,那里有......"

黑色的面包车突然撞开巷口的垃圾桶,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刺得人睁不开眼。陈默踉跄着钻进窄小的防火通道,怀里的笔记本硌得肋骨生疼。爬到顶楼时,他听见楼下传来林晚的尖叫,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脆响。

天台的铁门被铁链锁着,陈默用折叠刀撬开缝隙,钻出去时,怀表的光晕突然变得刺眼。他看见对面楼顶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举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怀表,两束蓝光在空中交汇,像道无形的桥。

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陈默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呓语。"表盖里藏着时间......"她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安安在里面等你......"

黑袍人举起怀表,蓝光骤然变强。陈默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着,笔记本从怀里滑落, pages 散落在积水里。其中一页飘到他眼前,上面是林晚奶奶的字迹:"七月十六日,妹妹把自己锁在阁楼,说要给表找个新主人......"

怀表的齿轮声越来越响,像无数只虫在啃噬骨头。陈默看见表盖内侧的刻字开始渗血,"安"字渐渐变成暗红色,和他胸口的疤痕颜色一样。楼下传来警笛声,他低头看向地面,穿黑袍的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对面的路灯下,帽檐抬起,露出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雨停了。陈默摊开手心,怀表的蓝光褪去,表盖内侧多了行新的刻字,"七月十六日,第三个"。他摸出手机,那个陌生号码再次亮起,屏幕上跳出条短信,只有个地址,和1943年报纸上记载的洋楼旧址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陈默把怀表塞进衬衫内侧,贴着胸口的疤痕。他知道自己必须去那个地址,不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是因为表盖里的刻字正在发烫,像有人在里面轻轻叩门。

走到巷口时,他看见便利店老板被抬上救护车,盖着白布的担架旁,散落着那些泛黄的旧报纸。其中一张飘到他脚边,社会新闻版的照片上,烧毁的洋楼前站着个穿警服的年轻人,眉眼间竟有几分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