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堵得我哑口无言。是啊,我一个“成名设计师”,怎么能跟他的“小可怜”计较呢?
我只能安慰自己,核心的设计稿还在我电脑里,她最多只能学到一些皮毛。
直到“新境奖”颁奖典礼那天,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
当主持人用激昂的语调宣布金奖得主是“新锐设计师林悠悠”时,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座位上。
大屏幕上开始展示她的获奖作品,作品的名字,叫做《新生》。
那熟悉的流线型布局,那标志性的雨水收集与循环系统,那关于“城市废墟与自然共生”的核心理念……除了名字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这根本就是我的《生息》!
全场掌声雷动,聚光灯下,林悠悠穿着一身洁白的晚礼服,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拿着奖杯,含着泪,对着话筒说:“这个奖,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是他,在我最迷茫的时候,给了我方向和灵感,是他把一份珍贵无比的设计草稿交给我,让我‘参考’。他告诉我,我比任何人都需要这个奖来证明自己。津言哥,谢谢你。”
她说着,朝台下的陆津言投去一个饱含深情的微笑。
那一刻,我感觉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那些同行的、前辈的、朋友的目光,充满了同情、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像一个被人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无处遁形。
我冲到后台,在无人的走廊里拦住了正准备去庆功宴的陆津言。
“为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看到我,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都听到了?悠悠表现得不错吧,很有天赋。”
“天赋?”我气得发笑,“她那叫天赋?她那是小偷!是强盗!她偷了我的人生!”
“苏晚,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他伸手想来碰我,被我躲开了,“什么叫偷?我只是把你的设计草稿给她‘参考’了一下。核心技术和细节她都没动,只是借鉴了你的理念而已。这在业内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陆津言,你也是做这行的,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这正常吗?那是我熬了三个月的成果!是我唯一的希望!”
“希望?不就是一个奖吗?对你就那么重要?”他的语气开始不耐烦,“你苏晚已经很有名了,少一个奖无所谓。但悠悠不一样,她刚回国,什么都没有,她比你更需要这个奖来站稳脚跟。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让让她,不行吗?”
“让她?我凭什么要让她?就因为她是你的白月光,我就活该被牺牲?我的心血,我的事业,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可以随手送给别人当垫脚石?”
“苏晚,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这么斤斤计较?”他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脸上是我熟悉的厌恶,“我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大度,你懂事。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不就是一个设计稿吗?你这么有才华,以后有的是机会再画。但悠悠的机会,就这一次。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体谅一下她?”
“体谅?”我看着他这张我爱了十年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我所有的反击武器,我赖以生存的才华和事业心,被他亲手夺走,打包送给了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