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指尖发颤。那是三年前的上元节,刺客的刀眼看要劈到我面门,是宁宸景扑过来用胸口接了刀。太医说再偏半寸就伤到心脉,他却趴在病榻上冲我笑:"月儿别哭,哥哥死不了。"

此刻那伤痕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像条吐信的蛇。我伸手想碰,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头顶。后脑勺撞上假山时,我疼出了眼泪。

"现在知道疼了?"他鼻尖蹭过我耳垂,声音突然哑得不成调,"我等你看清等了十年..."滚烫的唇沿着颈线往下,在旧疤上重重一吮,"...你却要跟他走。"

远处传来打更声,我拼命推他:"会有人来..."

宁宸景突然抱起我走向竹林深处的暖阁。那是他及冠时建的,说是给我备的闺阁,可我从未留宿过。门楣上"栖月轩"三个金漆大字在夜色里泛着冷光,我突然想起宫里的传言——太子不许任何人进这屋子,连打扫都得亲自动手。

雕花门"吱呀"一声,浓重的沉水香扑面而来。月光透过琉璃窗,照见满墙的画像——全是我的。及笄礼上的、骑马射箭的、趴在案头打瞌睡的,甚至还有...沐浴后披着湿发的。

"疯子..."我牙齿打颤。

宁宸景把我扔在铺满狐裘的榻上,自己扯开玉带:"现在才知道?"他俯身时,发丝垂落在我脸上,痒得像毒蛇爬过,"...晚了。"

床幔上绣的缠枝莲在视线里晃成一片猩红。他咬住我耳垂时,我听见梁世钧送我的珍珠项链崩断的声响,珠子滚落一地,像场迟来的雨。

2 药引是痴心

天还没亮,东宫的诏书就送到了我的寝殿。

金线绣龙的帛卷摊在案上,朱砂写就的字迹刺得眼睛生疼:"太子病重,宣明月公主即刻入东宫侍疾。"

小桃替我梳头时,铜镜里映出她发红的眼眶:"公主,您脖子上......"

我抬手按住锁骨处的淤青,那里还残留着宁宸景的牙印。昨夜他像头失控的野兽,最后却伏在我肩头哽咽:"月儿,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疼。"

"用脂粉遮了。"我哑着嗓子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碎成两半的龙凤佩——这是梁世钧昨夜偷偷塞给我的,他说:"心月,玉能复圆。"

可当我踏进东宫寝殿,就知道有些东西再也拼不回去了。

宁宸景躺在玄色锦被里,脸色苍白如纸,唇边却沾着诡异的暗红。三位太医跪在屏风外发抖,为首的陈院判额头上全是冷汗:"殿下中的是南诏'焚心蛊',三日之内若无解药,必会心脉俱裂而亡......"

父皇一脚踹翻了鎏金香炉:"废物!太子昨日还好好的!"

香灰飞扬中,我瞥见宁宸景的指尖动了动。他睁眼的瞬间,目光精准地锁住我,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解药呢?"父皇揪着陈院判的衣领怒吼。

老太医趴在地上磕头:"需、需以至亲血脉的处子血为引,辅以天山雪莲......"

我手中的帕子飘落在地。宁宸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枕上,那颜色比我的嫁衣还要艳。

"皇兄!"我扑到榻前,却被他攥住手腕。他掌心烫得吓人,声音却冷得像冰:"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入夜时下起了雪。我倚在窗边看太医署的人进进出出,小桃哭着往我手里塞暖炉:"公主,梁将军在角门等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