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栀反客为主,趴在男人胸膛:“什么亲哥哥情哥哥,妾身只有夫君这个好哥哥。”
陆引章侧过身将她拢在结实的臂膀间,把玩着她垂落在自己身前的发丝:“娘子不想说,为夫便不做那强人所难的事。”
他扬起嘴角,笑容未达眼底。
苏晚栀眉眼低垂,倏尔贴近他,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吸了吸鼻子,双肩微微颤动。
陆引章眸光微闪,抚着她的背:“娘子莫非是心疼我将那厮给打了?”
本想安慰的话到嘴边,却跟抹了醋一样,酸得不行。
感受到胸膛前一点湿意晕染,他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手指:“娘子,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哭啊。”
想他堂堂太师府大公子,横行京都多年,走到哪都是被人敬着捧着,何时做过哄人的事。
听见女孩小声抽泣,他睫毛焦急的颤了颤,将人使劲搂住。
心里更是一阵后悔,恨不得给多嘴的自己一个巴掌。
想他名声奇差,京中多少贵女视他如蛇蝎猛兽,他与娘子虽是姻缘错成,但娶回这么个大美人,怎么都是他的幸运。
更别提娘子还是能治他隐疾的良药,他们分明就是天择佳偶,何必过多在意其他徒增隔膜。
再说娘子嫁给他之前,随老太君在出云寺修行十年,能跟李清源那个弱不拉几的白斩鸡有什么牵扯。
这么想着,他连忙柔声轻哄:“娘子的泪把为夫的心都给烫伤了,快让为夫把娘子的难过尽数吞了去。”
挑起女孩的脸,沿着她眼角落下细密的吻。
苏晚栀被他逗得破涕为笑:“别、别闹~”
敏感的身子酥颤,她咬着唇将人推远,转身背对着男人。
“天大地大娘子最大。”陆引章从身后圈紧了她,“为夫只听娘子的话。”
苏晚栀敛了敛眸:“世子他确实并非妾身亲兄长。”
陆引章摩挲着她胳膊上的袖纱,早料到这一点的他神色如常。
晚栀的下一句却叫他手指收紧,俊眉骤然收拢。
“妾身与他婚约早定,出云寺修行十年,在老太君的撮合下,本欲下山随他完婚。”
她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起伏,身后的男人呼吸渐缓,可见心绪不宁。
陆引章没有说话,眼中如有风暴聚集深不见底,一股酸涩掀翻在胸腔里。
那等废物何德何能与他家娘子有娃娃亲,早知如此,他下手该再重些,最好打得那家伙生活不能自理。
苏晚栀回身望着他:“夫君若是介意……”
她咬了咬唇,失落低眸。
“介意,当然介意。”陆引章抱紧了她,下巴抵在她头顶,“为夫介意的是没能早早遇见娘子,反叫白斩鸡捡了个大便宜。”
晚栀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夫君~”
陆引章看似很不着调,实则粗中有细,发现李清源跟她的关系是迟早的事。
这件事可大可小,她已挂在侯夫人名下,头顶的侯府小姐身份已是既定事实。
知道她与李清源关系的知之甚少,为了保全两家体面,侯府中人也不敢大肆宣扬。
但她若有心隐瞒,长此以往,微小的事也能成为导致夫妻二人离心的刺。
她暂时可还需借助陆引章妻子的身份行事。
与其让男人自己去调查出来,倒不如她自己先行坦白,还能趁此拉近彼此距离。
她从淮阳侯落难遭贬谪,岭南大旱横行,李清源忽逢恶疾,老太君买她入府冲喜说起。
“自那时我便成了世子的童养媳,第二年随李家人回京,便与老太君入出云寺修行十年。”
她轻启朱唇,“我与世子见面次数寥寥无几,只听老太君常道,他会是我未来的天。”
听她说与李清源没多少交集,陆引章心里的郁气一下子畅快不少。
“别听那老虔婆瞎说,什么天不天的,还要人供着不成。”他撇了撇嘴,“娘子就是自己的天,晴朗自由无拘束。”
他的话让苏晚栀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也真切许多。
时代对女子向来苛刻,以丈夫为天的说法将她们束缚在穹顶之下,陆引章口中这般难得的理论,她还是头一回听。
晴朗自由无拘束,或是天下女子的愿景。
将来未必不能成真。
她不着痕迹的藏起眸中野心,继续道:“妾身回府才知世子已有所爱,二人求我成全,便有了妾身替嫁这事。”
仰头望向男人,她眸中含着水雾,“妾身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
听出她声音里的迷茫和委屈,陆引章一阵心疼,捏了捏她的脸:“谁说的,娘子花容月貌蕙质兰心,为夫可是喜欢得紧。”
“喜欢到恨不得将娘子揉进身体里去融为一体。”
他脸上挂着邪肆的笑,低下头啄了口眼前诱人的红唇。
苏晚栀羞恼戳了戳他胸膛:“不正经~”
陆引章还想逗逗她,忽的脸色微变,摘下她头上的金簪往敞开的窗户射了出去。
晚栀坐起身疑惑问:“夫君,怎么了?”
窗外这时传来王妈的声音:“是老奴正为主子备菜。”
晚栀这次回门,特意向老太君讨了王妈来。
太师府的人,她用着到底没自己的人顺手,便也只留了弄影和王妈在身边伺候。
陆引章警惕的神色松懈下来,替她整理了下外裳后,带着她下床。
吃饭的时候,男人心里盘算起另一件事。
李清源那个小鸡仔,婚约在身却另结新欢,明知他陆引章名声不好,还强迫自己的未婚妻替嫁。
这不就是逼人入火坑。
牺牲女人成全自己的算什么男人,分明就是孬种一个。
越想越不忿,他怎么着也得替娘子出了这口恶气。
翌日,正要去霜华居的晚栀,就听闻淮阳侯世子在前往樟鹿书院的途中,被人套麻袋狠狠打了一顿。
李清源身上受的家法养了三日,又被陆引章按着教训,眼看春闱在即,不得不拖着伤体去往书院学习。
这下倒好,直接被揍得卧床不起。
“据说世子是在乡野着的道,还是被好心人用运粪车拖进城里的。”弄影在鼻前扇着风,仿佛能闻见什么味儿。
王妈也止不住笑,脸上的皮都不禁松了松。
苏晚栀只觉得会因这件事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她去寻了孟月,刚好与从屋里出来的陆宁澈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