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振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又在哭什么？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我抹了抹眼泪，咬着唇不再说话。
他脸上一滞，蹲下来，表情复杂。
"你不会...真的喜欢我了吧？"
我摇头。
"那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我说，因为只有你会关心到我？
或者告诉他，因为你出现的时候，我爸妈骂我会收敛点？
那个星期，家里突然多了一袋米和一袋面粉。
我妈说："可能是居委会的人。"
可我知道不是，这是那个时代很难搞到的食物，居委会怎么会这么大方。
我透过窗户，看见陆振声靠在大院的墙上吸烟。
十四岁的男孩，装出一副很老成的样子。
他看见我，迅速掐灭了烟，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一周了，因为这些米面，我父母开心的没有再打我一下。
02
十四岁那年，我爸在医院查出自己无法生育。
他整个人变得疯狂，他多年的猜想成真了，我也不是他的孩子。
我的身上伤痕不断，有次甚至断了一根肋骨。
我通过他们的交谈得知，我妈嫁给我爸爸之前是什么“信工作者”，赚的钱给我爸在这里谋到了打杂的工作。
我爸妈对彼此又爱又恨。
爱的时候他们一起打我，恨的时候他们对打，也连我一起打。
这天，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直到我不再挣扎默默地流泪。
邻居们都听得见，他们议论纷纷，但没人敢管。
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
陆振声听到了，故意在门口大声唱歌，或者一脚将球踢到我家门上。
“砰！”
巨大的声响引起我爸的注意，他知道这是谁，也不敢再肆无忌惮地发火。
我爸不敢惹陆家。
陆振声的父亲是镇上的干部，是这院子里面最大的官。
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大官，但在那个年代，足以让人敬畏三分。
我因此深深地感谢陆振声，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报恩。
那天放学下了大雨，我没带伞，站在教室门口发愁。
陆振声经过，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也习以为常，他就是这样的别扭少年。
果然，他走出几步后就停下来，咒骂一声，把自己的雨衣扔给我。
"拿着。"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他已经冲进雨里。
我的嘴角勾的翘上了天，他真的怪得很。
一路回到家，我开心到没有注意到，我爸看我的眼神，露出一丝贪婪。
第二天，我带着洗干净的雨衣去还他。他正和几个好哥们打篮球，看见我走过来，脸色却立刻沉了下来。
"不要！"他大声说，"我不要你碰过的东西！"
他的好哥们哄堂大笑，那是他最重视的朋友，他特别要面子。
我握紧雨衣，低头慢慢退后。
没想到，一个男生抢过我手中的雨衣，扔进了操场边的泥坑里。
"陆振声，这种脏女人碰过的东西，还能要吗？"
所有男生都哈哈大笑，包括陆振声。
我弯腰去捡，陆振声却走过来，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之后一脚狠狠地踩在雨衣上。
他一把将我最珍贵的红发带拽下来，丢进了泥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