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茫然地点点头：“是……是啊，你怎么知道？”
唐仁深吸一口气，指了指电话：“我嘅线人刚传来消息。卧佛寺一个平时很少人去的偏殿，大概一个钟头前，发现一个年轻女仔昏倒在里面。”
林娜的瞳孔骤然收缩。
“工作人员话，”唐仁一字一句地说，目光紧紧锁住她，“那个女仔身边，散落着一堆同你手上差唔多嘅佛牌碎片。而且佢嘅额头上……”
他停顿了一下，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有一个好似刚刚印上去嘅、淡淡嘅红色手指印。”
第二章 迷雾重重
医院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与寺庙若有若无的檀香在林娜的病房外交织，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悖论。唐仁靠在病房外的墙上，看着医生和护士忙碌进出，他们的低语和仪器规律的嘀嗒声构成另一种经文。
林娜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却平稳，仿佛沉入一个无人能抵达的梦境。最令唐仁脊背发凉的是，她额头上那个淡淡的红色指印，并非颜料，也非血迹，用水或酒精都无法擦拭掉分毫，像是从皮肤底层透出的印记。医生束手无策，只能归咎于某种罕见的过敏或神经性皮肤反应。
但唐仁知道不是。那指印的大小、轮廓，尤其是指尖那一点异乎寻常的圆润，都透着人工难以模仿的诡异精准。它像一个沉默的标签，宣告着这件事已彻底脱离常轨。
“让一让！让一让！无关人员不要堵在门口！” 一个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泰国警官用带着口音的英语驱赶着唐仁。正式的警方程序已然介入，现场被封锁，唐仁这个“唐人街神探”立刻显得格格不入。他悻悻地退到走廊尽头，小眼睛里却闪烁着不服输的光。
“哼，官方有官方的搞法，我唐仁有唐仁的路数。”
他再次拿出那袋佛牌碎片，就着医院惨白的灯光仔细端详。之前没留意，此刻他才发现，这些碎片的断裂处异常锋利，不像是自然磕碰或岁月侵蚀，倒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刻意掰碎。他凑近闻了闻，一股极淡却异常顽固的奇异香味钻入鼻腔——正是林娜之前描述的，混合了寺庙线香和某种未知辛香料的味道。这味道似乎能附着在任何接触过它的物体上。
他的目光又落在林娜紧紧攥成拳的右手。医护人员费力才将其掰开，里面除了她自己的指甲印，还有两样微小的东西：一小片质地奇特的深蓝色丝绸，边缘织有几乎难以辨认的金色纹样；还有几粒比沙粒还细的、深褐色的木屑。
唐仁小心地将这两样东西用证物袋收好。官方警察可能会忽略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但在他这里，这就是通往真相的钥匙孔。
离开医院，唐仁立刻钻回了他的唐人街王国。这里的空气混合着食物香气、方言吆喝和潮湿的烟火气，让他重新找到了主场的感觉。他首先找的是街角开杂货铺的“包打听”炳叔。
“丝绸？”炳叔推着老花镜，对着那片深蓝色碎布研究了半天，又凑近闻了闻（尽管什么味道都已被医院的消毒水盖过），摇摇头，“不是泰国这边的工艺。看这织法和金线，像是……缅甸那边，或者更北边山区的土法手艺。罕见到极啦，唐人街肯定冇得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