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还保持着被闯入后的凌乱。画布、颜料、画册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本身的气味。但唐仁敏锐的鼻子依然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熟悉的奇异香料味，顽固地萦绕不散，仿佛那个闯入者留下的名片。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杂物，目光在墙上的作品间搜寻。很快，他找到了目标。
那组“边境系列”大约有五六幅画，尺寸不大，却带着一种惊人的力量。画面上是泰缅边境连绵的黛色山峦、雾气缭绕的原始森林、以及隐藏在深山中的古朴村落。林娜的笔触既有写实的精准，又融入了某种超现实的梦幻感。光线处理得极其诡异，仿佛每幅画都沐浴在一种非自然的、内部发出的微光中。
唐仁一幅幅看过去，呼吸渐渐屏住。
在一幅描绘山谷雨季的画中，泥石流冲垮了一半的山体，裸露的断层面，隐约可见一个被掩埋了一半的山洞入口，洞口散落着一些难以名状的、像是人工雕琢过的石块。
在另一幅描绘月下村寨的画里，村民们围着一堆篝火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火光映照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既虔诚又恐惧。而背景的黑暗里，一棵古老榕树的虬结树根中，似乎隐藏着几尊造型奇特的、非佛非神的古老雕像。
最让唐仁脊背发凉的是中心那幅画。画面主体是一个身穿传统服饰、背对画面的少女，正走向密林深处。而她前方的阴影里，无数双眼睛亮起，那些眼睛的形状，竟莫名地让唐仁想起了林娜收到的破碎佛牌上那模糊的佛陀之眼！
林娜到底画了什么？她仅仅是凭借想象，还是真的见过这些景象？
唐仁想起前男友的话——“她太执着于那些古老、危险的东西”。想起画廊老板的焦虑——“那组画是坦农先生指定要的”。想起神秘的赞助人坦农——“东南亚古代艺术品的保护与收藏”？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林娜的画，或许并非创作，而是……记录？她无意中记录下了某些人不希望被外界看到的、隐藏在边境密林中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与古老的圣物、与佛牌、与那个神秘的追踪者息息相关。
他立刻掏出手机，对着这几幅画仔仔细细地拍了下来，尤其是那些隐藏细节的特写。
刚拍完，画室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唐仁浑身一僵，闪电般关掉手机屏幕，闪身躲到一个巨大的画架后面，心脏咚咚直跳。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了一下。门没开——唐仁进来后把内侧的插销插上了。
门外的人停顿了几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