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页的字迹歪歪扭扭,是我昨天半夜写的:“她不需要理由。她只要有‘删我’的念头,循环就会重启。我是清醒的囚徒,困在她删除我的那一秒里。”
合上笔记本时,手心的汗把纸页洇出了印子。窗外传来公交车的报站声,“下一站,幸福小区”——那是林晚住的地方。我突然跳起来,抓过外套就往门外冲。
这次不能等。不能等她发消息,不能等她删我,我要在循环启动前找到她。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我的脸,眼窝深陷,胡茬没刮,眼底的红血丝像爬满了蛛网。可我顾不上这些,冲出单元门时,晨风吹得我打了个喷嚏,我才发现自己连鞋都没换,还穿着在家的棉拖鞋。
打车到幸福小区时是7:50,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她住6栋302,那部常年故障的电梯今天居然在运行,可我还是爬了楼梯——我怕多等一秒,就会错过什么。三楼的走廊很暗,声控灯在我脚步声里亮起来,我看见302的门上还贴着那只戴墨镜的卡通猫贴纸,是去年我陪她买的,她说“这样坏人就不知道里面住的是美女了”。
我抬手敲门,指节碰到铁门的瞬间,心脏狂跳起来。
没人应。
我又敲了三下,这次用了力,指节都泛了白。“林晚!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屋里传来窸窣的响动,像是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步声慢慢靠近门口。我屏住呼吸,盯着门缝里透出来的光,连呼吸都放轻了。
几秒后,门开了一条缝。
林晚穿着米色的家居服,头发乱蓬蓬的,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她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像受惊的猫:“陈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又删我了。”我的声音发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这是第113次。”
她皱起眉,往后退了半步,门缝又窄了些:“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昨晚十点就睡了,根本没看微信。”
“你看了!”我掏出手机,点开截图——那是我昨天提前截好的聊天记录,她发来的“陈默,我们不合适,你太认真了”还在屏幕上。“你发了这条消息,然后删了我!可我们昨天根本没聊天,你甚至没回我的晚安!”
她探出头看了眼手机,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陈默,你是不是疯了?这消息是你P的吧?还是你群发错人了?”
“我没疯!”我急得抓住门框,指节用力到发白,“我知道你左肩有颗痣,知道你怕打雷是因为小时候邻居家的树被雷劈过,知道你喝咖啡要加两勺糖一勺奶,这些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
她的脸色突然变了,眼神里的警惕变成了惊恐。没等我再说什么,她猛地推上门,“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走廊的声控灯闪了两下,又暗了下去。
我靠在冰冷的门上,胸口剧烈起伏。不对,她的反应不对。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听到那些细节时,她的手在抖?
我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微信。
右上角的红点消失了。
我颤抖着点开“林晚”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在——最后一条是昨晚我发的“晚安”,她回了个月亮的表情。没有那条分手消息,没有删除通知,一切都像我刚才的话全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