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开朋友圈,自己的动态停留在两个月前:“有时候,爱一个人,就像在黑暗里写字。写得再用力,对方也看不见。”下面没有评论,没有点赞,只有一片空白。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在别人的世界里,我和林晚早就结束了。
只有我,还困在那个重复的早晨里,做着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
我打开微信,手指悬在“林晚”的头像上。如果我现在删了她,会不会就能打破循环?会不会就能从这场梦里醒过来?
“删除联系人”的按钮在屏幕上闪着光,我闭上眼,按下了确认。
“删除成功。”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黑了。
再亮起时——
时间显示:6:17。
《Yesterday Once More》的旋律,缓缓流淌在房间里。
我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不管是她删我,还是我删她,循环都不会结束。
那这个循环,到底要我记住什么?
2 她也在循环
第114次醒来时,我没有立刻起身。
闹钟响到第三遍,旋律里的“Every sha-la-la-la”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我才伸手按掉它。窗外的晨光依旧斜斜地切在地板上,落在同一个位置,连光斑的形状都和昨天(或者说前一个“今天”)一模一样。
床头柜上的柠檬香薰还在冒烟,我凑过去闻了闻,香气浓得有些呛人——以前我总觉得这味道很清新,可现在,它像一道枷锁,提醒着我又一次困在了这里。
我坐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摸向枕头底下。黑色的笔记本还在,翻开第114页,纸页空白得刺眼。我拿起笔,笔尖悬了很久,才慢慢写下:“第114次。我开始忘事了。前100次的循环还能记清细节,现在却连昨天做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我的身体记得,它在提醒我,这不是梦。”
放下笔时,我发现手心的汗把笔杆都浸湿了。起身去洗手间洗漱,牙刷刚碰到牙龈,就传来一阵刺痛。我抬头看向镜子,牙膏泡沫里混着血丝,红色的痕迹在白色泡沫里格外扎眼。
牙龈出血,是从第80次循环开始的。
我翻出笔记本,找到第80页的记录:“今天刷牙出血了。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压力太大,让我少熬夜。可我每天都睡够八小时,哪里来的压力?”再往后翻,第90页写着:“枕头上全是头发,一抓就是一把。林晚以前总说我头发多,现在却快掉光了。”第100页的字迹更潦草:“左耳开始耳鸣,像有电流声在响。医生查了很多次,说可能是神经性耳鸣,开了药,吃了没用。”
合上笔记本,我的手在抖。我的身体在为这场无限循环付出代价,可林晚呢?每次见到她,她都面色红润,笑容依旧,好像这场循环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穿好衣服,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林晚的小区,也没有去公司。我打开手机地图,搜索“心理诊所”,离我最近的一家叫“叙白心理工作室”,评价里说医生很擅长处理“创伤后应激障碍”。
打车到诊所时,门口的梧桐树上落了片叶子,正好飘在我的脚边。我弯腰捡起来,叶子的脉络很清晰,像我记忆里那些没被抹去的细节。
接待我的医生叫周叙白,四十岁左右,戴金丝眼镜,说话慢条斯理。他让我坐在沙发上,递过来一杯温水:“陈先生,你说你每天醒来都是同一天,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