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机就放在桌边。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信息无声地滑入顶部通知栏。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发信人：【系统】
内容：【编号07情感波动监测：峰值突破阈值。赝品销毁计划关键节点触发。建议：维持诱导强度，加速最终处置准备。】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编号07…情感波动…峰值…销毁计划…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心脏上。原来她连我此刻的愤怒和心死都在监控！这场生日宴，这该死的钻石手链，甚至她此刻的平静，都是“维持诱导强度”的表演！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面前的高脚杯。殷红的酒液泼洒在洁白的桌布上，像一滩刺目的血。许知微惊诧地抬头看我。
“怎么了？”她皱眉。
我死死盯着她，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恨意和绝望。我抓起她的手机，屏幕正对着她，那条信息像毒蛇的信子，在我和她之间嘶嘶作响。
“怎么了？”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利，“许总，看看你的好系统给你发的报告啊！看看我这个‘编号07’的‘情感波动峰值’！是不是很满意你的实验成果？是不是该给我这个‘赝品’准备‘最终处置’了？物理隔离？还是记忆淡化？！”
许知微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极其难看，那是一种被戳穿最隐秘计划的阴沉和慌乱。“苏晚，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又被我狠狠逼回去，只剩下通红的眼眶和刻骨的恨，“解释你怎么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解释你怎么一边诱导我像个白痴一样对你动心，一边盘算着怎么把我像垃圾一样清理掉？！许知微，你真让我恶心！” 我把她的手机狠狠拍在桌上，钻石手链的盒子砸在手机旁边，发出刺耳的声响。“这生日礼物，留给你自己吧！还有你那个见鬼的Lily！”
我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决绝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身后一片死寂。我知道，这场戏，终于被我亲手撕破了脸皮。猎物的反噬，开始了。
8
撕破脸皮后，我和许知微陷入一种冰冷的对峙。她试图找我谈，电话、信息，甚至让管家传话。我一概不理。那栋豪华的别墅成了最华丽的囚笼，我把自己关在顶层画室里，整日整夜地画画，画那些扭曲的线条和压抑的色彩，宣泄着无处可去的愤怒和绝望。我疯狂地整理着这三年来偷偷收集的一切——她书房里某些可疑文件的复印件，她助理私下接触某些灰色人物的模糊照片，甚至还有她电脑里那份《赝品销毁计划》的扫描备份（感谢我大学辅修的黑客基础）。我知道这些不足以扳倒她，但至少是武器。五百万？买我三年屈辱和一场锥心刺骨的欺骗？不够！
就在我以为这冰冷的僵持会持续到合约结束那天时，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画室的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和我衣柜里那些白裙一模一样的款式，长发及腰，眉眼间与我有着五六分的相似，但气质更清冷疏离，像一朵精心培育的高岭之花。Lily。那个活在许知微口中、刻在戒指上、笼罩了我整整三年的幽灵，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站在了我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