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冷漠而陌生的背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如同起誓般轻语：
“昭阳，等我。我需要……靠近那个答案。”
细雨又悄然飘落，打湿了她的发梢，她却浑然未觉。
她凝视江聿消失方向的那双眼睛——哀戚褪去，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然。
第二章：薄荷糖与玻璃墙
接近江聿，比许知宁想象的更为困难。
他像是被无形玻璃墙笼罩的人，清晰地存在，却隔绝了所有寻常的靠近方式。
他的生活轨迹固定而高效：教室、图书馆、商学院顶楼的独立研讨室、校门口那辆来接他的黑色轿车。
许知宁开始了沉默的“偶遇”。
最常去的是商学院那座高级图书馆。
这里安静得能听见书页翻动和电流流过灯管的声音。
江聿总是坐在靠窗的固定位置，手边是金融时报或厚重的专业书籍，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着复杂的数据图表。
许知宁会选择隔了几张桌子的斜对面，摊开画册或艺术史文献，目光却难以控制地飘向他。
他始终保持着绝对的专注，从未抬眼看過周遭，包括她。
几次下来，她甚至怀疑自己在他眼中是否只是一抹模糊的背景色，或者，连背景色都算不上，是彻底透明的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厌恶更令人无力。
她需要更进一步的试探。
校外的精品咖啡馆，是他偶尔会短暂停留的地方。
他通常只点一杯黑咖啡，然后坐在角落处理邮件或进行简短的通话。
这天，许知宁先他一步到达，在他常坐的位置旁边的空位坐下。
在他端着咖啡走来，即将落座的瞬间，她状似无意地从口袋中拿出一颗糖——海盐柠檬味的水果硬糖，包裹着淡蓝色的糖纸，在灯光下反射出细碎微光。
这是陆昭阳最喜欢的口味，他总说这种味道像“雨后晴朗的海风”。
糖纸发出轻微的脆响。
她将糖放在自己桌面的显眼处，然后低头假装看书，心跳如擂鼓。
江聿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他放下咖啡杯，打开平板，整个过程流畅自然，目光甚至没有一秒钟掠过她以及她桌面上那枚小小的、带着特定意味的“诱饵”。
许知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放弃这次试探时，江聿处理完邮件，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他的视线终于从屏幕上移开，掠过桌面，然后，落在了那枚蓝色的糖果上。
许知宁屏住了呼吸。
可他只是极快地扫了一眼，眼神没有任何波动，随即微微皱了下眉，不是对糖，而是对糖纸可能带来的“不整洁”。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附近的侍者。
“麻烦收拾一下。”
他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如同在吩咐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
侍者迅速过来，收走了那枚孤零零的糖。
许知宁的手指在书页下悄然收紧。
失败了。
他不仅无视，甚至是一种…剥离了任何情感反馈的、纯粹的漠然。
这堵玻璃墙，厚得令人绝望。
转机发生在一周后的艺术沙龙酒会。
这场由两学院联合举办的活动，是她打听到他会出席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