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宁看着他微红的耳廓，心里那点酸涩的甜悄然扩大。
然而，甜蜜的萌芽并非一帆风顺。
江聿的控制欲和边界感极强。
一次，一个开朗的男同学顺路送许知宁回画室，两人在门口多聊了几句艺术展的事，笑声传到了恰好路过的江聿耳中。
当晚，他的一条消息冷冰冰地出现在许知宁手机屏幕上：“社交距离需要注意。无意义的闲聊浪费时间。”
许知宁看着这条充满干涉意味的消息，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她只是正常交往，为何在他眼中仿佛成了逾越？她回复了一条解释的信息，他却不再回应。那种被不信任、被当作所有物般审视的感觉，让她难过地红了眼眶。
几乎就在她眼泪滑落的瞬间，已经洗浴完准备休息的江聿，猛地捂住了左胸心脏的位置，尖锐的刺痛毫无预兆地袭来，让他瞬间脸色煞白，额冒冷汗。
这疼痛来得诡异，与他病发时的闷痛不同，更像是一种激烈的、情绪化的尖锐反馈。他喘息着，脑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她可能委屈难过的样子。
强烈的困惑压过了疼痛。他迟疑地拿起手机，挣扎良久，最终还是生硬地补发了一条信息：“……下次想去画展，我可以安排时间陪你去。”
这近乎缓和的姿态，对他而言已是极大的让步。他盯着手机屏幕，对自己因何疼痛，又为何因揣测她的情绪而妥协，感到深深的迷惘。
而在不远处，另一双眼睛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秦骁站在宿舍楼的阴影中，看着许知宁从最初的失落委屈到收到信息后微微松口气的表情，眼神阴郁得能滴出水。他手中的烟蒂被狠狠掐灭。
第五章：昭阳之影与忌日临近
夜深人静，许知宁从梦中惊醒，泪湿枕巾。
梦里是陆昭阳。阳光炽烈，他穿着白T恤，背着相机，在夏天的暴雨中拉着她的手肆意奔跑，雨水淋湿了头发，他回头对她大笑，笑容灿烂得能驱散所有阴霾。
他手把手教她调整相机参数，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宁宁，看，光是有形状的。”
那温度，那触感，真实得令人心碎。
她坐起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本厚重的相册。
一页页翻过，全是陆昭阳捕捉下的时光：她佯怒的模样、专注画画的侧影、两人一起做的傻事……每一张照片都洋溢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生命力和爱意。
阳光，温暖，炽热。那是陆昭阳的世界。
与她如今正在靠近的那个冰冷、克制、充满雪松与疏离感的世界，截然不同。
愧疚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她接近江聿的初衷，是为了探寻昭阳存在的痕迹。可如今，她却开始为江聿本人而心动。
为他笨拙的关心，为他沉默的陪伴，甚至为他那些不近人情的控制欲背后，可能隐藏的、不曾示人的笨拙与脆弱。
这是一种背叛吗？对逝去的昭阳，也对……一无所知的江聿。
江聿显然察觉到了她近日频繁的走神和情绪低落。一次共进晚餐时他现在偶尔会同意和她一起在安静的餐厅用餐，她对着餐盘里的食物发了很久的呆。
“食物不合胃口？”他放下刀叉，看着她。
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他逻辑的判断，“还是创作又遇到瓶颈了？你的情绪周期似乎很不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