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云神色一凛,眸色冷厉:“有我在,没人能欺你母子!不哭了……哭得我心痛。”
他小心翼翼安慰李雁宁的温柔模样,刺得姜时愿心口剧痛。
她攥紧手心,指甲深陷皮肉,疼得面色煞白。
但这痛,远不及心口酸涩万分之一。
“轰隆!”
闷雷炸响,雨又倾盆。
姜时愿踉跄着逃离医馆。
暴雨肆虐,模糊视线。
她几度栽倒,又狼狈爬起。
膝盖布满狰狞伤口,血肉模糊。
雨水混着血水,狼狈不堪。
她失魂落魄回到将军府邸门前,谢凌云的亲卫慌张跑来撑伞。
“夫人!您怎么了?需要禀报将军吗?他瞧见该心疼了!”
姜时愿闻言,几乎作呕。
麻木的心室再次泛起酸疼。
谢凌云骗了她,也骗了所有人。
都说谢凌云爱她,只有她知道,这爱并不纯粹。
掺杂了无数欺骗和背叛。
姜时愿推开亲卫搀扶的手,嘶哑道:“没事,淋了点雨。典了这玉戒吧我想买身衣裳。”
她褪下婚戒,看也不看塞进亲卫手里,避入耳房。
反锁门扉,才敢哭出声。
原以为见过暧昧画像,听过露骨情话,便能无感。
未曾想,亲见谢凌云作为他人夫君、陌生孩儿父亲出现时,她依旧无法承受。
心如被利刃刺穿,血肉剜出,痛到窒息。
空荡耳房,只剩她撕心裂肺的呜咽。
她想问谢凌云,当初的海誓山盟,几分是真?
说此生只爱她一人的是他,先背弃誓约的也是他……
叩门声响起,她才勉强从悲恸中抽离。
亲卫拎着锦缎包袱在门外,玉戒用红绸包妥递来。
“夫人,卑职知晓这是您与将军的婚戒。买衣裳用不了几钱,您与将军闹意气也别拿此撒气。”
姜时愿接过衣戒,五味杂陈,无力辩驳:“不是你想的那样。”
亲卫却一脸了然离去。
姜时愿苦笑换上干衣,摩挲玉戒。
是啊,众人皆知,此乃他们恩爱的见证。
美玉恒久,谢凌云的真心却早已腐朽。
她扬手将玉戒掷出窗外,调匀心绪前往姜父书斋。
弃官从商需学甚多。
以前所学难用于商道,她只能一遍遍苦读。
直至晚上,才精疲力竭回到谢家府邸,收拾行装打算乘明早官船离去。
未及入门,便见一群人围着院落议论纷纷。
人群中心传来稚子嬉笑。
见她出现,众人默契让开道路。
光亮处,李雁宁赫然在目。
第四章
李雁宁换了身粗布衣裳,与家中仆妇一般打扮。
正与珩儿追逐嬉闹,厅堂一片狼藉。
姜时愿强撑笑意,一边驱散人群一边进门。
见她进来,李雁宁停住动作,乖巧抱紧孩儿,对她温婉一笑:“夫人回来了?奴是谢老夫人请来照料小公子的仆妇。”
姜时愿死死盯着她,一口气堵在喉间,呼吸不畅。
谢凌云他怎敢?!怎敢将此母子带入府邸!
见姜时愿面色青白,谢凌云慌乱解释:“时愿,我给你递了信的。珩儿是娘亲从慈幼局领养的忠烈遗孤,与我们……有缘。”
姜时愿目光如刀,越过心虚的谢凌云,直刺向得意的李雁宁,酸楚化为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