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长公主要从旁支领养一个孩子。 父母商量着卖掉我,凑钱送弟弟进城,供长公主挑选。 如此看来,我确实凄惨。
可他们又怎知道—— 在母亲再一次推我出去之后, 我拿着她的贴身衣物,送给了村里的光棍李正。 母亲尚有几分姿色,李正又能让她吃饱。 两人很快便勾搭在一起。
然后,我故意引父亲提前回家“捉奸”。 那晚,他打断了母亲一条腿。 第二天,却眉开眼笑地拎着酒壶回来。 原来,他上门敲诈了李正一笔。 此后,他常带母亲上门讨钱。 回来时,总有一小袋粮食。
他喝醉后不再打我。 转而将母亲按在地上殴打。 骂她贱人、母猪。 他打累了,我还会给他递根木棍。 慢慢的,母亲看我的眼神,变得和看父亲时一样怨毒。
弟弟仗着宠爱,越发有恃无恐。 他再往我碗里撒尿,我就趁父母不在,把那碗馊饭灌进他嘴里。 他告状,我挨打。但只要他们一走,我下手更狠。 我用削尖的木棍蘸粪水捅他喉咙。 从此,他再不敢欺侮我。
后来,我偷听到父母打算送弟弟去公主府。 顺便把我卖出去为奴为婢,省了家中粮食。 母亲说这话时,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我静静听着。 第二天,就带弟弟去了集市。 再回来时,家里就只剩我一个孩子了。
母亲发疯般用棍子捶我,扬言要杀了我。 我不在乎。 因为他们终要靠我,搭上荣华富贵的桥。
进公主府那天,待选的孩子共有十个。 长公主没直接见我们,而是先安排吃饭。 桌上有九块芝麻饼。 一个穿绸衫的女孩柔声说她不饿,让我们分。 其他孩子也在互相推让。
我不懂他们谦让什么。 只默默把他们手里的饼,全部抢了过来。 不肯给的,我就连撕带咬。 他们哪见过我这副做派,全都吓住了。 眼睁睁看我狼吞虎咽。
我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饼。 不用拿口水泡软才能咽。 一口下去,软得像云。 我下意识把饼全揽到自己面前。 这么好的东西,凭什么分给别人?
有孩子哭起来,声音像小猫。 也有人想联手抢回去。 可我是在农村长大的野狗。 他们哪抢得过我?反而又挨了我一顿打。
我把饼全吃完了,胃撑得发胀。 顺便还在几个孩子脸上挠出血痕。 后来,一个嬷嬷把我带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问我,若她收养我,我能为她做什么。 我学奴婢的样子跪下。 说:“我愿做公主手里最忠心的野狗。” “您叫我咬谁,我便咬谁。”
长公主笑了。 她留下我,让我从此叫她母亲。 在成为长公主前,她帮皇帝杀了五个亲王。 她喜欢我。
所以,我可怜吗? 呵。
我掀开车帘往后看。 秋月正带人把那所谓的“男主”绑起来。 相信今日之后,京中再不会有这人。 可怜,是高位者对低位者的傲慢。 而我,本就该在高位。
到了国公府,其他女眷已基本到齐。 我迟来,却无人敢说什么。 当今天子与长公主关系亲密,特赐府邸于东宫隔壁,以示荣宠。 去年,一贵妃冲撞长公主,第二日就被贬入冷宫。 我作为长公主唯一女儿,早早封了郡主。 自是京中第一贵女。
荣国公府的嫡女容音一见我,就甩开众人走来。 挽住我手臂,低声咬牙切齿: “今日说是父亲为我办的赏花宴……” “其实不过是借这机会,让那个乡野丫头扬名!” “真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