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灰暗无望的时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绝望。
她试图解释，但没人相信。
父母工作忙碌，对她偶尔的抱怨也只当是小孩子间的打闹。
老师找过几次家长，但欺凌反而变本加厉。
直到她父亲工作调动，她几乎是仓皇失措地逃离了那座城市，转了学，才勉强获得喘息。
本以为往事已矣，伤口会随着时间慢慢结痂。
没想到命运弄人，高中又会和他同班。
江川那次解围后，并未改变冷漠的态度。
两人依旧维持着零交流的同桌状态。
但关于林雾初中“劣迹”的流言，却在京大附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赵峰那种人，显然不会甘心。
她试图融入新环境，却总被无形的墙隔绝。
体育课分组，她总是最后被挑剩的那个，体育委员挠着头，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实验课需要搭档，周围的人迅速组队，没人愿意和她一组，仿佛她是什么瘟疫源头。
历史仿佛在重演，只是方式更加隐晦，更加“文明”。
直到一周后的物理实验课，老师强制要求两人一组完成电路连线实验。
毫无意外，又只剩她孤零零地站在实验室中央。
物理老师是个严肃的老头，皱着眉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唯一落单的她。
又看了看旁边独自占着一张实验台、正低头专注看着电路图的江川。
“江川，你一个人一组？那和林雾一起吧。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
全班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带着各种意味不明的打量。
江川闻言，蹙了蹙眉，抬眼看了看站在角落、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孤立无援的林雾。
她垂着眼，唇色抿得发白，一副逆来顺受、却又坚韧地挺直着脊背的样子。
他心底莫名闪过一丝极淡的烦躁，几乎难以察觉。
“过来。”
他声音冷淡，没什么情绪，用笔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算是预设了老师的安排。
实验过程安静得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和器材碰撞的轻响。
江川操作精准高效，思路清晰，几乎不需要思考。
林雾则默默打着下手，递导线，夹夹子，动作小心谨慎。
只是在传递一个烧杯时，因为紧张，她的手微微发抖。
“拿稳。”
江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想炸了实验室？”
林雾咬紧下唇，努力稳住微微颤抖的手腕。
忽然，隔壁组一声惊呼！
一个男生不小心碰倒了正在加热的酒精灯，蓝色的火焰猛地窜起，舔舐著实验台，火苗甚至溅射著扑向林雾这边！
“小心！”有人尖叫。
电光石火间，江川猛地伸手，一把将还在发愣的林雾往后狠狠一拉！
他的手臂迅疾地抬起，挡在了她前面。
“啪！”酒精灯摔在地上，玻璃碎裂，高浓度酒精溅出，火焰猛地燎过他的小臂袖口和面板！
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江川！”
老师和同学们惊呼着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拿灭火毯扑打火星。
一片混乱中，林雾怔怔地看着他被迅速烫红、甚至瞬间起几个水泡的小臂，和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蹙眉的侧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