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这闪光冻住了0.1秒。
我看见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脚,肩膀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猛地绷紧!
3 误会升级
红裙女低头,看到了脚边的手机,看到了那还没来得及熄灭的屏幕亮光。她脸上的表情,从被撞的恼怒,到错愕,最后迅速淬炼成一种被侵犯的、暴烈的愤怒。那愤怒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流氓!”这两个字像两个淬毒的刀尖,从她齿缝里迸射出来,瞬间击碎了短暂的寂静。
下一秒,她抬起脚,细高的鞋跟像一根削尖的钢筋,狠狠地、精准地踩踏在我手机的后盖玻璃上。
我甚至听到了玻璃碎裂的“滋啦”声,像脑神经被拽起,揪断。那是我攒了一个月夜班费买的二手机,屏保是去年我带爹去公园乘凉时,笑出皱纹的脸。
“啪——!”几乎同时,她手臂抡圆,带着一股香风和戾气,一记极其清脆、用尽全力的耳光,结结实实扇在我左脸上。
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炸开,耳朵里嗡鸣一片,像有无数只毒蜂在耳边振翅,然后是脸部被蜂子蛰一大片红肿。
“你偷拍!死变态!臭流氓!”她的尖叫拔高了八度,像钢钎刮过粗糙的地板,能刺穿所有人的鼓膜,“大家快看!这个猥琐男拿手机偷拍我!”
整个候诊区,彻底陷入死寂。刚才还嗡嗡作响的焦虑、交谈、咳嗽声,被这台突如其来的活剧瞬间抽真空。只剩下叫号系统那个冰冷的女声,还在不合时宜地重复:“请041号到第四诊室就诊……”然后是一声熟悉的,被压抑咳嗽声,扎进耳蜗。
所有的目光——好奇的、鄙夷的、看热闹的、麻木的——像无数根冰冷的探针,齐刷刷钉在我脸上,没有人动。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打懵了,脸上是灼痛的耻辱,心里是急于找爹的焦灼,两种情绪像两股乱麻死死缠住我的喉咙。我爹他,他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自己拖着病体进了诊室?
“我…我是不小心…你得赔我手机…”我的辩解和要求在对方爆裂的声势面前,微弱得像蚊子叫。
“不小心?刚撞到我胸口也就算了,摄像头对着我腿?还闪光?你骗鬼呢!”她的手像柳条,一下下抽在我面前的空气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上个月就有个混蛋偷拍我!你们这种人就该被剁手!”
4 耳光风暴
上个月?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我在手机上刷到的那个视频?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竟有一丝相像。
但是!
那股从一大早积压到现在的焦虑、奔波的疲惫、对父亲病情的恐惧,以及此刻被当众羞辱的怒火,像被浇了汽油的柴堆,轰一下被这女人的蛮横点燃了。
“好男不跟女斗!”我吼出声,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变形,像夏天的洪水咆哮,“但今天,我特么,就是要第一次动手打女人!”
话音未落,我的右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带着我全部被压抑的邪火,以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量,猛地反手抽了回去!
“啪——!!”这一声,比刚才那声更响亮、更清脆,像一块湿毛巾狠狠抽在猪肉上,在整个死寂的大厅里产生了回音。
红裙女被打得头一偏,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下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不是委屈,是更盛的怒火,还有一丝被戳破伤口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