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静得只剩下笔尖摩擦宣纸的沙沙声。
陈默屏息凝神,手腕悬空,握着他家传的那支青玉狼毫笔,小心翼翼地抄录着《道德经》的最后一章。笔锋流转,墨迹在昏黄的宣纸上晕开,仿佛有生命般呼吸。
这是他连续第七个夜晚抄写这本古籍。祖父临终前将这支笔交到他手中,嘱咐他务必用此笔抄完七本经典,却未曾说明缘由。作为陈家最后的子孙,陈默虽觉得此事古怪,却还是照做了。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笔尖行至“美”字时,陈默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眼前的字迹似乎晃动了一下。他摇摇头,以为是自己熬夜太久产生的错觉。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哥,还没睡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陈默抬头,看见妹妹陈琳倚在门边,脸色苍白如纸。三个月前,陈琳突然病倒,大夫们束手无策,只说是罕见的血液之疾,开了一堆补药却不见任何起色。
“马上就完了,你先去睡,明天我带你去城里看新大夫。”陈默柔声道,掩不住眼中的忧虑。
陈琳点点头,轻声咳嗽着转身离开。
陈默叹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纸上。当他写下最后一个“信”字时,笔尖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温热感。他惊讶地松开手,发现那支青玉笔杆竟隐隐泛着青光,旋即又恢复正常。
“眼花了么?”他喃喃自语,收拾好书桌,吹熄油灯离去。
黑暗中,宣纸上的墨迹隐约流动,那个“美”字似乎比周围的字更加深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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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陈默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陈公子!不好了!您妹妹咳血了!”老仆王伯在门外喊道。
陈默披上外衣冲出门外,只见陈琳躺在床上,嘴角残留着血迹,呼吸微弱。他心中一紧,立即背起妹妹,雇了辆马车赶往城里。
仁心医馆是城里最有名的医馆,坐堂的是年过花甲的李大夫。经过半个时辰的诊察,李大夫面色凝重地将陈默拉到一旁。
“陈公子,令妹之病...老夫行医四十载未曾见过如此奇症。”老大夫压低声音,“她体内精气似乎在不断流失,如同有无形之物在吞噬她的生命。恕老夫直言,照此下去,恐怕...撑不过半月。”
陈默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夫,求您想想办法,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李大夫摇摇头:“非钱财所能解决。或许...或许你可以试试寻找些非寻常之法。”
返回家中的路上,陈默一言不发。陈琳虚弱地靠在他肩上,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每一声都刺痛着他的心。
“哥,我会死吗?”快到家中时,陈琳忽然轻声问道。
“别胡说!哥哥一定会救你的。”陈默握紧妹妹的手,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晚,陈默彻夜未眠。他翻遍家中所有医书古籍,却找不到任何类似的病例。绝望中,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那支青玉狼毫笔上。
“非寻常之法...”李大夫的话在耳边回响。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想起昨夜笔尖的异样温热,想起祖父临终前奇怪的嘱咐。陈家世代书香,却人丁稀薄,到他们这代只剩兄妹二人。这支笔传了不知多少代,难道其中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