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应酬时连香槟都会替我挡回去的男人,如今安稳坐在原地。
我咳得弯下腰,腰火辣辣地痛,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林俏俏顺势扑过来,抱住我的腿,泪如雨下:“嫂子,你别怪叙哥,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
她哭得太真,以至于没人看见她指甲掐进我小腿的软肉。
我疼得颤了一下,却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
亲戚们开始窃笑——
“肚子都废了,还占着顾太太的位置,脸皮真厚。”
“听说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难怪顾家不要她。”
“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顾叙眉头紧皱,终于把孩子交给保姆。
他走过来,却是俯身扶起林俏俏,轻轻揽进怀里低声哄她:“没事了,别哭。”
随后抬眼看我,语气像在劝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宛白,给俏俏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道歉?我凭什么道歉?”
2
“就凭你刚才让她跪了那么久。”顾叙的声音不容置疑,“她生了孩子,受不得折腾。”
面前的男人让我感到陌生。
我听见自己笑了一声。
忽然想起和顾叙初遇那天。
那时我在法庭上做书记员,记录一起离婚案。
顾叙作为证人站在证人席,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婚姻里,忠诚是底线。”
我抬头,正对上他沉静的目光。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人把“可靠”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散庭后,他等在走廊尽头,递来一瓶温水:“嗓子哑了吧?”
八个月后,他用满城的玫瑰和戒指把我追到手。
一年后,他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把我塑造成人人艳羡的顾太太,说“宛白,我永远不会让你后悔”。
如今,他用一场家宴,亲口粉碎了当年的誓言。
“折腾?”我和林俏俏得意的眼神对视上,“她跪得心甘情愿,我逼她了?”
婆婆立刻夸张地叫:“作孽哟!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她生的可是顾家的种!要不是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轮得到我孙子管别人叫妈?”
种。
多刺耳的一个字。
“顾叙,”我抬眼看他,声音低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清,“你记不记得,那年我躺在ICU里,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也不活?”
他眉心极轻地一颤,却很快别开眼。
“宛白,别翻旧账。”
旧账。
原来我的九死一生,只是旧账。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苦涩:“我不会道歉。出轨的不是我,自甘下贱做第三者的也不是我……”
啪——
一记凌厉的耳光将我狠狠扇得偏过头去。
口中瞬间弥漫开血腥味。
婆婆面色铁青,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闭嘴!顾家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撒野!”
她随即转向四周录像的亲戚,厉声驱赶:“看什么看!都滚出去!”
我低笑出声,原来她也怕被人看笑话。
人群迅速散去,偌大的客厅死寂下来,只剩下团团尖锐的哭嚎和林俏俏低低的抽泣。
顾叙把她揽得更紧,眉心紧蹙,语气终于透出明显的不耐:“妈,你动手干什么?吓到孩子和俏俏了。”
婆婆面色讪讪:“她自己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