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
看，他甚至很少叫我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逼回眼底那点不争气的潮意，将掌心的耳钉扔在书桌上。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像在嘲讽我这五年的自欺欺人。
够了。真的够了。
二十七岁生日，或许真的该是个了结。
我转身想离开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房，裙角却意外地带倒了桌角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摆件。那摆件“哐当”一声砸在地毯上，闷响一声。
我下意识弯腰去捡，手指却顿在半空。
摆件掉落的地方，厚重的地毯边缘似乎翘起了一点，露出底下深色的木板。而木板之上，似乎有一道极细微的、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缝隙。
像一道暗门的边缘。
心脏没来由地猛跳了一下。
陆沉舟的书房有暗格？里面藏着什么？公司机密？还是……有关叶若薇的东西？
一种混合着恐惧、禁忌和近乎自虐的好奇心攫住了我。我几乎没有犹豫，指甲抠进那条缝隙，用力一掀。
一块约莫一尺见方的地板悄然无声地翻转开来，露出下方幽深、向下的阶梯。
一股冷冽的、带着灰尘和某种奇异香氛气息的空气涌了上来，吹得我汗毛倒竖。
下面是什么？
秘密金库？还是……
鬼使神差地，我摸索着墙壁，找到了开关。啪嗒一声，阶梯下方深处亮起昏黄的微光。
我一步步走下去，楼梯是冰冷的金属，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回响，在这寂静得可怕的空间里无限放大。每下一步，心跳就更快一分，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回流，带来一阵阵冰凉的眩晕。
阶梯不长，尽头是一个狭窄的空间。
像一间密室。
没有窗，四壁都是冷硬的金属板，头顶一盏低瓦数的射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投下惨淡的光晕。
然后，我看清了。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四肢百骸都变得冰冷僵硬。
整整三面墙。
密密麻麻，全是照片。
大的，小的，黑白的，彩色的，单人的，合影的……无数张脸，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静静地、无声地注视着我。
而每一张脸——
都是我的脸！
不，不完全一样。
照片里的“我”，穿着不同年代、不同风格的衣服，发型各异，神态也略有差别。有十几岁少女时期青涩懵懂的“我”，有二十出头明媚飞扬的“我”，有二十五六岁略显成熟的“我”……一直到最近，有一张甚至穿着我上周穿过的睡裙，背景就是别墅的卧室！
照片下面，都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打印着清晰的日期。
我颤抖着，踉跄着扑到最近的一面墙前，视线扫过那些日期。
那些年份，远在我认识陆沉舟之前！最早的一张，甚至能追溯到十年前！那时候，我才十七岁！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紧缚住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这到底是什么？！
我疯狂地扫视着那些照片，目光最终定格在最新的一张上。那照片里的我，正坐在别墅花园的秋千上晒太阳，穿着那条我最喜欢的淡黄色连衣裙。照片拍得极好，连我眼角那颗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淡褐色小痣都清晰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