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我的若薇。”他俯身,在我发顶落下一个吻。
我微微侧头,对他露出一个羞涩而依恋的笑容,声音轻柔婉转:“沉舟,今天陪我去看画展好吗?你答应过我的。”
声音,语调,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陆沉舟的笑容愈发深邃,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好,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他牵着我的手,走出这间纯白的房间。
走廊明亮宽敞,佣人们恭敬地低头问候:“先生,太太。”
我,不,“叶若薇”微微颔首,姿态优雅。
我们走下楼梯,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满室光辉。
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那么幸福。
就像童话故事的结局。
陆沉舟温柔地为我拉开餐厅的椅子,餐桌上摆放着我(叶若薇)最爱的早餐和娇艳的红玫瑰。
他坐在我对面,目光一秒都不曾从我脸上移开,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
我拿起银质的餐刀,慢条斯理地涂抹着黄油,动作优雅得无可挑剔。
阳光落在餐刀光滑的表面上,反射出一点刺眼的光亮。
那光亮,极快地闪过我的眼底。
深处,那一片被强行埋葬、被严密囚禁的绝望和死寂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冰冷地、闪烁了一下。
像坠入深渊前,最后一点未被吞噬的寒星。
我抬起眼,对上陆沉舟满是爱意的目光,笑容愈发温婉动人,完美复刻了照片里叶若薇最迷人的模样。
“今天的阳光真好,沉舟。”
我轻声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手中的餐刀,握得很稳。
——
阳光透过精致的蕾丝窗帘,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银质餐具熠熠生辉,瓷盘边缘描着细细的金边。空气里弥漫着烤面包、咖啡和玫瑰混合的香气,优雅得如同油画里的静物。
我——或者现在该称呼我为“叶若薇”——坐在陆沉舟为我拉开的椅子上,裙摆优雅地铺开。淡紫色的丝绒,是“我”最爱的颜色。
“今天的鲟鱼子酱空运刚到,你一定会喜欢。”陆沉舟坐在对面,目光像温热的绸缎,包裹着我的每一寸。那里面是近乎癫狂的满足和珍视,失而复得的宝藏,不容丝毫瑕疵。
我拿起小巧的贝母勺,舀起一点黑亮的鱼子酱,动作轻缓,弧度精准。送到唇边,舌尖尝到咸鲜冰凉的味道,混合着底下薄饼的酥脆。我微微眯起眼,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享受的愉悦表情。
“很美味,沉舟。”我的声音轻柔,尾音带着一点他最喜欢的、微醺般的慵懒。这是叶若薇的语气,我练习了无数遍,早已融入骨血,成为新的本能。
陆沉舟的笑意更深,他伸手,越过桌面,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嘴角,动作温柔缱绻,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沾到一点。”他低语,眼神沉醉。
我配合地微微脸红,垂下眼帘,扮演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一下,又一下,规律得如同精密仪器。所有的惊惶、恐惧、嘶喊、那个名为“宋晚”的灵魂……都被深埋在那片纯白房间的嗡鸣和电击之后,锁进了意识最底层的地牢。很深,很深。
深得几乎就像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