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陛下，如今正陪着那位宋姑娘上药呢，哄得可耐心了。”
问话的医女表情尴尬，带着同情。
我尴尬地笑了笑，眼底却漫上水光。
施针完毕，已是后半夜。
我望着空无一人的宫道，看来李翊没有来过。
4
我轻笑一声，随即独自踩着宫灯影子离开。
翌日，我去宫正司取放还文书。
宫正女史满脸惊诧。
“孟姑娘，你真要请放出宫？陛下知晓吗？”
我淡淡一笑。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可陛下他……”宫正女史还想劝说。
“他会准的。”我语气平静无波。
毕竟，我已无任何留下的理由。
我握着文书，走向李翊的御书房。
门未关严，里面传来对话。
李翊坐在紫檀御案后，笑着看面前站着的宋瑶枝。
宋瑶枝一脸冷淡。
“陛下，您看了一早上，麻烦用印，臣女还要去司制房。”
男人手中朱笔一顿，撑着下巴，无赖般挑眉。
“今晚陪朕用膳，朕便用印。”
这幅模样，惹得宋瑶枝瞪了他好几眼。
我站在门外，表情无波无澜。
心口却仍有细密的刺疼。
我正欲离开，宋瑶枝的余光扫到我，怒气冲冲地将手里的卷宗拍在我身上。
“孟姑娘！虽说您掌事，但请您规劝陛下！再有逾矩之举，臣女立时出宫！”
说完，气冲冲离去。
李翊看着她背影，眼底笑意未散。
我看着手里的卷宗，内心自嘲翻涌。
我求而不得的一切，李翊轻而易举全给了别人。
我敛好情绪，将放还文书放在卷宗最上层，呈给李翊。
男人收回追随宋瑶枝的目光。
他提起朱笔，在放还申请上流畅批红。
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动作，我忍不住开口。
“陛下，不览内容？”
李翊笑了笑，目光温柔。
“瑶枝经手的事务，朕自然放心。”
批完最后一份，他将文书递回。
“孟姑娘，瑶枝年纪小，日后多看顾她。”
日后？
可惜，没有日后了。
我接过文书。
“是，陛下。”
伸手时，我手背上大片青紫暴露在李翊视线里。
他眉头一皱。
“手如何弄的？太医署瞧过没？”
我扯了扯嘴角。
“无碍，皮外伤。”
李翊点了点头，忽然递过一个缂丝锦盒。
“打开瞧瞧。”
我微怔，在他隐含期待的目光下打开锦盒。
一支宝光璀璨的东珠步摇静静躺在软缎上。
我心头杂乱。
“陛下不必赏……”
“柒娣，”他突然靠近，气息拂过我耳畔。
“帮朕瞧瞧，这支步摇瑶枝可会喜欢？”
我握着锦盒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
原来，是给宋瑶枝的。
我压下心酸，扯出一个淡笑。
“很是精巧，她会喜爱的。”
李翊看了我几秒，修长的手指拂过我耳边碎发，动作带着一丝暧昧的温柔。
“柒娣，你在拈酸？”
我刚想开口，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我们两人走出御书房。
宋瑶枝独自站在庭中，眼眶泛红，眼神倔强。
周围几个女官正低声议论。
“你连账目数算都能出错！可知这点疏漏，会让内帑亏损巨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