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懂陛下为何留她,什么都做不好。”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成体统。”
“听闻是在教坊司攀上陛下才进来的……”
议论声越来越难听。
5
“谁准你们这般议论她!”李翊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众人瞬间噤若寒蝉。
他环视一周,冷笑。
“既然尔等算学如此了得,一炷香内,给朕数清万斤粟米。”
“做不到,全部逐出宫去!”
众人脸色煞白,有人几乎要哭出来。
“如何是好……家父还病着……我不能失仪……”
本打算离开的我,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住。
我走过去,在哭泣的女官耳边低语几句,告诉她快速数清粟米的法子。
女官眼睛一亮,举袖应声。
“陛下,臣女愿试!”
只见她快速操作几只量器,按照我教的方法估算总量。
不到一炷香,标准斛桶整齐堆在庭中。
“陛下,按您要求,万斤粟米已清点完毕。”
众人惊叹。
“竟能如此?孟姑娘真了得。”
“有些人啊,拍马也赶不上。”
周围的冷嘲热讽,彻底击溃宋瑶枝的骄傲。
“我走!”她擦掉眼泪,语气倔强。
“若非你们陛下强留,我根本不会入宫!”
李翊一把拉住她手腕。
“未有朕的旨意,你走不得。”
宋瑶枝用力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我一介粗鄙民女,比不得你们高门贵女,更比不得孟姑娘!陛下寻她去好了!”
李翊冷眼扫过众人,转头柔声哄宋瑶枝。
“如何才肯留下?”
宋瑶枝扬起下巴。
“我最厌旁人居高临下评判我。凭何!”
李翊笑了笑。
“易尔。”
他当场革去了嚼舌根的两人宫职,杀鸡儆猴。
随后,他的目光再次锁定我。
“既然孟姑娘这般有能耐,去宫外新设的冰饮铺,给瑶枝买盏冰酪,算是赔罪。限时半柱香。”
“记住,不准用宫轿。”
命令冰冷。
半柱香,不准用宫轿。
皇城宏大,宫禁重重。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陛下为宋瑶枝出气,刻意刁难我。
李翊说完,揽着宋瑶枝回了御书房。
半个时辰后,我提着十盏不同口味的冰酪回来,脸色惨白如纸,汗湿鬓发,双腿像灌了铅。
我敲响御书房门。
里面只有宋瑶枝一人。
她云鬓微乱,颈侧一点暧昧红痕刺眼。
冰酪盒的提绳在我手上勒出深深血痕,却比不上心底的痛。
宋瑶枝起身,语气不满。
“就一盏冰酪,至于累成这样?”
她伸手来接,却“失手”打翻滚烫的茶汤。
茶汤泼在我手背的勒痕上,剧痛让我低呼出声。
李翊闻声快步进来,目光掠过我,心疼地抓起宋瑶枝的手查看。
“烫到没?”
宋瑶枝委屈点头。
李翊抓起桌上剩余的冰酪,狠狠泼在我头上。
冰凉的乳酪混着黏腻的蜜豆,顺着发丝滴落。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孟柒娣,这是给你的惩处!”
液体糊住眼睛,我看不清男人此刻阴沉暴怒的脸。
两秒后,我垂下眼睫,声音平静得可怕。
“臣女知错。”
我的顺从,却让李翊脸色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