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柒娣,你跟了朕十年,今日之事,究竟是对瑶枝不满,还是你存心作对?”
我抬起惨白的脸,想解释。
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李翊直接唤来宫正女史。
“孟柒娣违反宫规,罚没本月份例及年赏,全宫通报,禁足十日。御前掌事一职,即日起由宋瑶枝接任。”
宫正女史一愣。
“孟姑娘不是已请放还……”
话未说完,我对她轻轻摇头。
宫正女史咽下后面的话。
“遵旨,陛下。”
宣布完,李翊脱下外袍,裹住宋瑶枝,打横抱起离开。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心头像塞满浸水的棉花,沉重窒息。
我强撑着,对围观宫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散了吧。”
几个相熟的宫人,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怜悯。
自此,宋瑶枝全面接管李翊的生活起居。
李翊甚至让宋瑶枝住进他的寝殿偏室,美其名曰“随时承应”,还开出双倍份例,逼她辞掉教坊司差事。
宋瑶枝说御书房座椅太硬,李翊眼都不眨。
“按宋掌事的意思换。”
我站在殿外,看着宫人将我精心挑选的坐褥抬走。
寝殿里,宋瑶枝拿起一个略显陈旧的布偶小兔。
“这个旧了,丢了吧。”
李翊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
“只要你高兴,都随你。”
我的指尖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
那只小兔,是他年少失眠时,我一针一线缝的,里面塞的是昂贵的丝绵。
如今,它被随意丢进废箩。
宫闱和“家”,都变得面目全非。
我利用禁足时日,默默收拾好细软。
正联系宫外旧仆安置,宫女急匆匆赶来,语气焦急。
“孟姑娘,皇上让你即刻去内库!”她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听说是南境贡品清点出了岔子……”
6
我赶到内库时,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推门而入,一盏茶盅裹挟着劲风砸在我额角,鲜血瞬间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李翊搂着眼眶通红的宋瑶枝,眼神冰寒刺骨。
“孟柒娣,你就是这般辅佐瑶枝的?将诸事都推给她!如今贡品册籍出了大纰漏,宗正寺要拿人问罪!你说如何是好?”
宋瑶枝抓着他衣袖,声音哽咽,楚楚可怜。
“陛下,册籍是臣女核错的,罪责在我,甘愿领罚。”
李翊温柔擦掉她的泪。
“朕不会让你有事。”
他转向我,目光森冷如刀。
“瑶枝胆怯,待宗正寺来人,你认下此事。”
“至多两日,朕必接你出来。”
我听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曾几何时,我经手的贡仪出纰漏,明明是藩国之过,他却力排众议,为我洗刷冤屈。
如今,为了宋瑶枝的过失,他眼都不眨,就要推我顶罪。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若臣女不愿呢?”
李翊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孟柒娣,想想你弟弟,你没得选。”
我盯着他几秒,忽然扯出一个极淡、近乎破碎的笑。
“好。”
李翊见我应下,语气缓和些许。
“安心,朕很快接你出来。”
宗正寺的人很快进来,带走了我。
我以为只是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