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禁苑牢中,我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辱骂、唾沫、拳头雨点般落下。
女囚揪着我的头发狠狠撞向冰冷砖墙。
我被逼睡在肮脏的草堆,被迫饮下馊水,稍有反抗便是一顿毒打。
夜晚,当一切沉寂。
我蜷缩在角落,咬着牙默默计数。
撑不住时,就回想和弟弟、母亲在一起的温暖时光。
那时的我,家庭尚在,爱人在侧,以为未来尽是光明。
不知何时,幸福如指间沙,流逝殆尽,只剩冰冷。
七日后,我终于被释放。
李翊站在门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走近,他眼底掠过一丝震惊。
“怎么回事?”
我裸露的皮肤布满青紫淤痕,新伤叠着旧伤,额角的伤口结了痂,形容枯槁。
我张了张嘴,最终沉默。
快离开了,何必多说?
“可是有人欺侮你?柒娣,告诉朕!”李翊想触碰我的脸,我下意识偏头躲开。
他动作一僵,语气染上些许不易察觉的愧疚。
“是朕之过,本想早接你……可瑶枝想看的灯会……”
整整七日。
但凡他过问一句,我都不至于受此折磨。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与他擦身而过。
李翊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腕,触手冰凉和细密的伤口让他心头莫名一悸。
他攥紧我的手,一种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
“走,朕带你回宫。”
回?
皇宫早已没有我的位置。
此刻我只想去看弟弟。
回宫马车上,我昏沉睡去。
李翊几次欲言又止。
诡异的安静被窗外侍卫急切声音打破。
“陛下,宋姑娘的祖母厥过去了……她手足无措,叫属下前来寻你……”
李翊立刻起身夺过车夫的缰绳,猛地调头。
我猝不及防,手臂狠狠撞上车壁,剧痛袭来。
“柒娣,下车!朕得去瑶枝处!”
我捂着刺痛的手臂,沉默地下车。
马蹄嘚嘚,只留给我漫天烟尘。
我的心,也随着那尘埃,起落,最终碾落成泥。
烈日当空,曾经照耀我的光,终于彻底偏移。
我一步步走到太医署。
隔着琉璃窗,看到弟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金针。
“令弟恢复得不错,坚持下去,苏醒有望。”医官的声音带着希望。
这句话让我露出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笑容让年轻的医官晃了神。
他结结巴巴。
“孟姑娘,你足踝似乎肿了,在下为你处理一下吧。”
年轻医官戴着面巾,只露出一双清澈的桃花眼。
像极了那年秋狩后,慌张朝我跑来的李翊。
那时的少年眼底盛满青涩的担忧。
“怎么这般不当心,骑个马也能崴伤脚。”
医官蹲下身,想查看我的足踝。
病房外,一道凌厉如刀的目光射来。
7
“尔等在做甚!”
一只大手从身后扣住我的手腕,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她是朕的人,轮不到你关切。”李翊的声音又沉又冷,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医官站起身,有些局促。
“臣失察,不知她是陛下宫中之人。陛下若介意,可取些伤药回宫为这位姑娘擦敷。”
说完匆匆离开。
我轻轻挣脱李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