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象牙梳可好看了。
灰白的梳体上布满了粉红色的纹路，像是被打破的碎宝石。
手感圆润，梳在头皮上，凉丝丝的。
我感受着来自头皮的舒爽，奶奶却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唉……多好的头发啊，黝黑乌亮的，真可惜。」
我不解：
「头发黑不好吗？为什么要可惜？」
奶奶不答话，只微笑地看着我。
5
第二天蒙蒙亮，我被奶奶拽起来，穿上了运动鞋。
临出门时，奶奶叮嘱我：
「你走小路，偷偷去，别被你妈看见。」
结果，刚踏上偏僻路段，刘春生从旁边的树林里跳了出来。
「小丫头，你去哪里？」
我低下头，不理他，默默加快了脚步。
刘春生不恼，反而跟在我身旁，笑嘻嘻地说道：
「你要去找王大师对不对？真可怜的小丫头，死到临头了还蒙在鼓里。」
我紧咬着嘴唇，只顾埋头走路。
刘春生自顾自说道：
「小丫头，王大师活了一百多年，但精神矍铄，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专搞歪门邪道，你奶奶肯定有求于他，他用邪法帮了你奶奶，你奶奶就得给他上供。
「你猜猜供品是什么？」
搞笑。
难不成我是供品？
我是奶奶从小带大的，奶奶舍不得打我一下骂我一句，怎么可能把我当供品送给别人。
再说，奶奶能求他什么？
见我不以为然，刘春生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色道：
「丫头，叔告诉你个秘密，我媳妇春小妹在买来之前，已经生了三个小孩了。」
我疑惑不解，春小妹生过三个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春生继续说道：
「你还小，不懂生产之事，生过三个娃的女人骨盆早松了，难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况春小妹怀孕 8 个月的时候，我们去做过检查，我儿子妥妥的头位，怎么到你奶奶手里，就成了坐臀位？
「倒转术听过吗？胎位可以从坐臀位转成头位，那能不能反过来呢？」
刘春生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听懂了刘春生的言外之意，心跳如鼓点。
不可能，奶奶接生了大半辈子，每一个婴儿都平安出生。
她是那样喜爱小孩子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害死春小妹母子？
一定是意外。
连奶奶都控制不了的意外。
刘春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定是你奶奶使手段害死了我的媳妇孩子，不然春小妹的鬼魂不会平白无故地指认你奶奶是杀人凶手。
「我不清楚你奶奶的目的，但她和王大师走动频繁，二人肯定脱不开关系。
「这几年我调查过王大师，根本不是名门正派，这个人阴得很。
「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送死。」
简直是胡言乱语。
我接受不了刘春生对奶奶的诋毁。
愤怒地喊了一句「奶奶不是坏人」，铆足了力气往前跑去。
6
我一口气跑到了王大师家中。
刚要进门，却瞥见屋里火光闪烁。
我扒着门缝往里望去。
王大师手捻着符纸，点燃，纸灰落在一只黑色钵盂里。
他割破手指，将血滴在纸灰上。
接着拿起旁边的透明液体倒了进去，将纸灰和成稀泥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