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彻底懵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油污的夹克,又看了看姑娘干净的大衣,讷讷道:“我……我身上脏。”
“没关系,我也饿了。”苏晚晴把车停在路边,拔了钥匙,“就这么说定了。”
那天的牛肉面,林辰吃得浑身发烫。苏晚晴没点贵的,就和他一样要了碗清汤面,加了个卤蛋。她吃面很慢,小口小口的,却没挑拣,连汤里的葱花都吃干净了。她问他多大,问他是不是从小在这老巷长大,林辰含糊地答着,不敢说自己是养父捡来的孤儿,更不敢说自己高中没毕业就辍学守着这修车铺,连“苏氏集团”的大门都没敢靠近过。
临走时,苏晚晴塞给他一把伞:“看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那是把浅灰色的折叠伞,伞骨是金属的,沉甸甸的,比林辰用了三年的塑料伞好太多。
林辰捏着伞柄,看着米白色的轿车消失在巷口,手心的汗把伞柄都浸湿了。他知道,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云端的光,他是巷尾的尘,偶尔照面,已是侥幸。
2 不期而遇的光
苏晚晴却成了修车铺的“常客”。
有时是车胎扎了,有时是雨刮器坏了,每次来都找林辰。她从不多问,林辰修好车,她就递瓶水,偶尔还是会提一句“请你吃面”,林辰次次都以“忙”为由推了——他怕再靠近,就会忍不住贪恋那点不属于自己的光。
四月的一个周末,林辰去城郊的废品站找个旧零件,刚把零件搬上车,就看见苏晚晴站在废品站门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身边没开车,穿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少了几分商场上的疏离,多了些鲜活气。只是此刻她手里捏着手机,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在这?”林辰把零件放好,走过去问。
“我来找人,导航导到这就没信号了。”苏晚晴抬眼看他,眼底有几分无奈,“想找个叫‘陈叔’的老木匠,据说他手里有批旧木料,我分公司想做批复古家具,找了好久才问到线索,却找不到地方。”
林辰心里一动。陈叔他认识,是养父的老朋友,住在废品站后面的村子里,脾气古怪,从不接大生意,苏晚晴这样的“大人物”找不到也正常。
“我知道他住在哪,我带你去。”
苏晚晴眼睛亮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村子在山坳里,路不好走。林辰骑的是辆二手摩托车,载着苏晚晴颠簸在土路上时,他总怕车后座的姑娘嫌颠,好几次想停车让她自己走,苏晚晴却先开了口:“你这车看着旧,倒是稳。”
林辰笑了笑:“师傅修了一辈子车,教我手艺时总说,东西不在新旧,在扎实。”
“你师傅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就是个老修车的。”林辰轻声道,却想起养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辰儿,别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手艺在身,走到哪都饿不死”,眼眶有点酸。
陈叔家藏在竹林后面,是座土坯房。林辰帮着说明来意,陈叔本想摆手拒绝,听说是林辰带的人,又看了苏晚晴两眼——她没提“苏氏集团”,只蹲在院子里看那些堆着的旧木料,指尖轻轻拂过木头上的纹路,眼神里是真的喜欢,不是商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