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律师是我大学时的学姐，如今是业内有名的离婚律师。
听完我的叙述，她沉默了片刻。
“知微，顾清辉这种人，想从他身上扒下一层皮，不容易。”
“我知道。”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婚前协议你们签了吗？”
“签了。”我想起那份协议，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结婚前夜，顾清辉将协议递给我，语气公事公办：“签了这个，以防万一。我不会亏待你，但顾家的东西，你别想。”
那时我爱他，爱得卑微，毫不犹豫就签了。
现在想来，他从一开始就在防着我。
“协议内容对你很不利，”林律师的声音很严肃。
“你几乎是净身出户。除非你能证明，他在婚内有重大过错。”
“他把许冲的心源给了别人，这算吗？”
“这在道德上是谴责的，但在法律上，很难界定为过错。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出轨。”
出轨。
我脑海里浮现出顾清辉将孟雪凝护在怀里的画面。
他们算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必须找到证据。
挂了电话，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脑子飞速运转。
顾清辉和孟雪凝……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孟雪凝回国后，顾清辉曾送给她一套市中心的公寓。
他说，那是为了方便照顾，毕竟孟雪凝一个人在A市无亲无故。
我当时信了。
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他们最好的幽会地点。
我必须去看看。
我跟护工交代好，打车去了那栋公寓。
站在公寓楼下，我有些恍惚。
顾清辉带我来过一次，他说这房子视野好，让我帮忙参考一下装修风格，提提意见。
我兴致勃勃地说了许多，他只是敷衍地应着。
后来我才知道，这房子，他早就以孟雪凝喜欢的风格装修好了。
叫我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大楼。
幸好，这里的密码锁，顾清辉为了方便，设置成了我的生日。
他总说记不住复杂的密码，用我的生日最简单。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用着我生日做密码的房子，金屋藏娇。
门“嘀”的一声开了。
屋里很安静，一尘不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孟雪凝最喜欢的味道。
我换上鞋，走进客厅。
一切都和我上次来时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沙发上随意搭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
我认得，是顾清辉前几天刚穿过的。
茶几上放着两个红酒杯，其中一个杯沿上，还留着淡淡的口红印。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我走进卧室。
大床上的被子凌乱着，旁边的垃圾桶里，丢着几个用过的包装。
证据确凿。
我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拍下这一切。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床头柜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相框。
里面不是顾清辉，也不是孟雪凝。
而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相框里，是少年时的顾清辉和一个女孩的合影。
那女孩扎着马尾，笑得灿烂，眉眼间，竟然和我有七八分相似。
我愣住了。
这不是孟雪凝。
孟雪凝是标准的鹅蛋脸，温婉古典，而照片里的女孩，和我一样，是偏明艳的长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