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甚至带着诱哄。曾经让我沉醉的音色,此刻却像无数细针,密密麻麻扎进耳膜。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气流刮过喉咙,带着血的味道。
对着话筒,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飘忽得如同窗外的雪沫,却又清晰得残忍,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这场持续了三年的大梦听。
"林辰。"
"可我的爱情......"
我顿了顿,看着一片雪花撞在玻璃上,瞬间融化,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像眼泪。
"不该藏在另一本结婚证下面。"
说完,我没有等他任何回应,甚至没有再去分辨他是否还有话语传来。
指尖轻轻一按。
挂断了。
世界彻底安静了。只剩下雪落无声。
电话屏幕暗下去之前,最后映出的,是我自己的脸,苍白,麻木,眼底却是一片烧灼过后的、冰冷的死灰。
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还躺在地毯上,摊开的那一页,正好是马尔克斯写下的句子:"诚实的生活方式其实是按照自己身体的意愿行事,饿的时候才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
爱的时候,不必撒谎。
我缓缓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窗外的雪光映进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清冷的光晕。我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门铃响起。
是外卖。那家我喜欢的日料。
我起身,机械地开门,接过那个精致的袋子。放在餐桌上,打开。寿司拼盘摆得像艺术品,三文鱼纹理细腻,鱼子酱晶莹剔透。旁边还贴着一张卡片,是他龙飞凤舞的字迹:"宝贝,好好吃饭。想你。——辰"
胃里又是一阵翻搅。我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回到客厅,我盯着那袋食物,然后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将它重新系好,放到了门外。
关上门,背靠着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