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而右下角,贴着他们的合影照片。照片上的林辰年轻些,眉眼间是熟悉的俊朗,嘴角含着笑意。他身边紧挨着一个女人,眉目清秀,温婉地依偎着他。两人穿着白衬衫,背景是喜庆的红色。

般配得刺眼。

婚书。他的婚书。日期在我们相识的三年前。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进我的脑髓里。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空,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又迅猛褪去后留下的、震耳欲聋的死寂。

原来。

原来他每次匆匆离去,说着"抱歉,宝贝,公司有事",说着"下周一定好好陪你",说着"别闹,听话",匆匆赶回去的那个地方,不是酒店,不是分公司,不是任何临时落脚点。

那是家。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家。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猛地捂住嘴,干呕了几下,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身体冷得发抖,不受控制地战栗,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可怜的声响。空调的热风还在吹,我却像被人扒光了扔进冰窖,从心脏到指尖,一寸寸冻僵,凝固。

2 真相撕裂

那本厚重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从膝上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毯上,闷响如同丧钟。

我不知道那样僵坐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手机屏幕因为许久未操作而暗下去,又被我下意识地按亮。屏幕光刺得眼睛生疼。

林辰的脸是屏保,照片是我偷拍的,他睡着的样子,毫无防备,像个孩子。我曾以为这眉眼间的每一寸起伏,都只属于我。

骗子。

颤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划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置顶的、被我备注为"辰"的号码。拨号音响起,每一声"嘟——"都漫长得像凌迟前的倒计时。

他接了。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有杯盏碰撞的细微声响,但很快安静下去,像是他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喂?悠悠?"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甚至带着一丝笑意,"怎么这个时候打来?想我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鼻腔里堵着巨大的酸楚。

"嗯?"他似是察觉到异样,语气里多了点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背景里,那细微的、被刻意压远的嘈杂声中,突然清晰地传来一声。

极其清脆,极其响亮,穿透了电波的距离。

婴儿的啼哭。

那样娇嫩,那样有力,不容忽视地宣告着存在。

我的心脏被那哭声猛地攥紧,捏得血肉模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像是他捂住了话筒,声音远了些,模糊地哄着:"哦哦,不哭不哭,爸爸在呢......乖......"

爸爸。

他说,爸爸在呢。

世界在我眼前彻底碎裂,碎片棱角尖锐,每一片都映出我此刻可笑又可悲的倒影。

他很快又回到了通话中,背景音里的哭声微弱下去,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很快被一种理所当然的、甚至带着点蛊惑的温柔覆盖。

"听见了?"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没办法,小家伙闹觉呢。她妈妈都哄不好,非得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