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靠近些时，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我们的嘴唇碰到一起时，我像被电到似的，想往后退，可他的额头抵住了我的额头，气息缠在一起。他脸上的汗珠落在我的脸颊上，有点凉。他的嘴唇温热，绷得很紧，我能感觉到他在抖，从嘴唇传到我的嘴唇，然后是肩膀。过了几秒，他的嘴唇动了起来，有点笨拙，却很热烈，像要把所有情绪都揉进这个吻里。
脑子里的声响突然静了，只剩“叶凡”两个字在反复打转，和他唇上的温度缠在一起：是他笑时嘴角弯出的彩虹，是那天说看见我追叶灵溪时，天上掠过的飞鸟，全都落在这一下吻里。
我猛地偏头推开他，指尖轻轻碰了碰还肿着的右脸，声音里藏着点没散的热意：“不许笑，我脸还肿着呢。”
他没笑，只是看着我，眼里的忧郁散了些，多了点温柔：“没事，以后我罩着你。有人再找你麻烦，告诉我。”
三天后的体育课，他就兑现了这句话。那天刘老师带我们练单杠，女生翻转下来时，他会伸出胳膊，托住女生的屁股——美其名曰“安全防护”。轮到我时，我刚握住单杠，就看见叶凡走到刘老师前面，声音冷冷的：“我来。”
刘老师的脸本来就黑，这下更黑了，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像头生气的黑熊：“叶凡，你干嘛？”
“老师加油喽！叶凡吃醋喽！”顾应晨带着一群男生起哄，声音大得整个操场都能听见。
“滚一边去！”刘老师指着叶凡的鼻子骂。叶凡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老师，好像在想要不要听话。我站在单杠下，傻乎乎地看着他，连手都忘了松开。
他突然定住了，不仅没走，还往后退了半步，做了个“稍息”的动作。刘老师气得脸都歪了，突然抬脚，踹在叶凡的肚子上——刘老师是体校毕业的，力气大得很，叶凡被踹得踉跄了几步，摔进了旁边的沙坑里，沙子溅了他一身。
后来我问他：“你到底想干嘛？还嫌我不够丢人？”
他拍着身上的沙子，嘴硬：“说话算话啊，他那明显就是占你们女生便宜。”
“你别说，刘老师踢你的动作还挺帅。”
“滚！”
4 新师插班
初三第一学期，班里来了新老师和插班生，像约好了似的。下午第一堂音乐课，班主任陈老师领着两个人走进教室——前面是个女生，后面是个男老师。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连吊根针都能听见。那个女生穿件白色的长羽绒服，领口衬得她脖颈又细又白，像冬日里刚落的雪。她的头发是黑色的，松松地扎成马尾，垂到腰间，走路时脊背挺得笔直，马尾辫轻轻晃，连脚步都透着温顺。走到讲台前，她微微前倾身体，乌黑的睫毛垂下来，像两把小扇子：“大家好，我是苏瑶。”声音软得像棉花，嘴角的笑天真得像个孩子。
她旁边的男老师穿件黑色短夹克，肩线挺括，竟穿出了风衣的利落。几绺微卷的长刘海垂在额前，风一吹就晃，露出下面立体的眉骨和高鼻梁，五官像美术馆里的雕塑。“我叫王磊，国王的王，光明磊落的磊。”他说话时语调带着韵律，尾音轻轻落，“从今天起，我教你们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