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没去捡废品,就坐在隔间里,等着沈叙白来。可等了一天,沈叙白都没来。第三天,他还是等,直到傍晚,才看见沈叙白的身影,手里攥着个糖罐,跑得满头大汗。
“林砚,你怎么不找我?”沈叙白冲进隔间,把糖罐塞给他,“这里面都是白梅糖,我妈不让我出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别听她的,我们说好要一起种梅树的,不能不算数。”
林砚看着手里的糖罐,是个玻璃的,上面画着梅枝,里面装满了白梅糖,糖纸在昏暗中泛着光。他捏着糖罐,忽然觉得很重,重得他拿不动。
“沈叙白,”他抬起头,看着沈叙白通红的眼睛,“我们别来往了。”
沈叙白愣了,像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别来往了,”林砚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妈说得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要考大学,要过好日子,我不能耽误你。”
“耽误我?”沈叙白急了,抓住他的肩膀,“林砚,你是不是傻?我们的日子要一起过,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我妈那边我会劝她的,你别这样好不好?”
林砚推开他的手,把糖罐放在地上:“这糖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他说完,就转身走进隔间深处,背对着沈叙白,再也没说话。他听见沈叙白的声音,带着哭腔:“林砚,你出来!你看着我!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种梅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叙白喊了很久,久到林砚的耳朵都麻了,久到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他才听见脚步声渐渐远了。隔间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的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糖罐,打开盖子,拿出颗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还是那个味道,凉丝丝的梅香,混着奶味,可这次,却甜得发苦,苦得他喉咙都在疼。
从那以后,沈叙白再也没来过。林砚还是每天捡废品,只是不再去巷尾,不再往沈叙白家的方向看。他把那个糖罐藏在隔间的角落里,每天晚上,都会拿出来看一眼,看一眼上面的梅枝,然后再塞回去。
他以为时间久了,就能把沈叙白忘了,就能把那些甜丝丝的回忆忘了。可他没想到,有些味道,有些人和事,就像刻在骨子里的疤,不管过多久,只要一碰,还是会疼。
3 梅花开了
三年后,林砚离开了那个城市。
他攒了点钱,买了张火车票,去了南方。南方的冬天不冷,没有雪,也没有白梅糖的味道。他找了个工厂的工作,在流水线上拧螺丝,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累得倒头就睡。
他以为这样就能把沈叙白彻底忘了,可每次路过街角的小卖部,看见柜台上摆着的白梅糖,他还是会停下脚步,看很久,然后转身走开。
有次厂里体检,医生说他营养不良,让他多吃点好的。他从医院出来,路过小卖部,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买了颗白梅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还是那个味道,凉丝丝的梅香,混着奶味,可这次,他没哭,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