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栓的瞬间——
一道刺目的白光猛地吞噬了眼前的景象!耳边响起了急促而尖锐的“滴滴”声。
头昏沉沉的,像塞满了湿透的棉花。
窗外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枕边的旧手机正执着地响着闹铃。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耳边是母亲在厨房准备早餐的、略显烦躁的动静。
刚才那阵敲门声……仿佛还隐约回荡在耳际。
原来……是一场梦。
.......
2、上学
学校从来不是避难所,而是另一个形态的牢笼。
在同学眼里,宋小安是一只完美的“乖乖羊”。她沉默、顺从,从不会说“不”。于是,她的作业总会在早自习前被各种手抄走;她的零花钱偶尔会“不翼而飞”,换来几句轻飘飘的“下次还你”;她的值日任务也常常翻倍,因为“能者多劳嘛”。
最惨痛的那次是在上学期期末考。旁边的男生用笔帽狠狠戳她胳膊,压低声音索要答案。她害怕得发抖,却在对方威胁的目光下,颤抖着手将写有答案的纸团递过去。
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没能落入男生手里,却被监考老师精准地截获。
后果是请家长。
那也是宋小安第一次被父母打。她不愿回忆那个夜晚,只记得自己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嘴巴里是铁锈般的血腥味,脸上、背上火辣辣地疼,视觉被泪水模糊,听觉被咒骂和风声充斥。直到现在,手臂上那道被皮带扣划出的浅疤和尚未完全消散的淤青,还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风暴。
而今天,开学第一天,类似的戏码再次上演。
“作业,宋小安,快点。”几个男生围住她的课桌,语气理所当然。
“……我…我自己要交的。”她试图抵抗,声音细若蚊蚋。
“嘿呦!废什么话?拿来吧你!”其中一个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另一个直接动手抢走了她紧紧攥在手里的暑假作业本。
妥协又一次来得轻而易举。她看着那本凝聚了她无数个日夜、甚至夹杂着她卑微梦想的作业本被轻易夺走,像抢走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结果毫无悬念。
全班唯一没交暑假作业的人,是宋小安。
班主任(一位戴着高度近视镜、嘴角总是下垂的女老师)当着全班的面,用戒尺敲着她的桌子,声音冰冷刺骨:“又是你!宋小安!你是不是天生就跟‘不省心’这三个字绑定了?上次请家长看来是打轻了!没把你打醒是不是?烂泥扶不上墙!”
周围的同学发出压抑的窃笑。
小安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一次,眼泪没有听从她大脑的指令,自顾自地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摊开的、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她第一次没有因为哭泣而感到羞耻,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解脱感——看啊,他们终于把“乖孩子”逼哭了。
老师看到她流泪,眼中闪过一丝更浓的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立刻嫌恶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在这哭哭啼啼的!放学留下补!现在滚回座位去,别耽误大家时间!”
放学的铃声从未如此令人期盼,也从未如此令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