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低着头，慢慢收拾着书包。身旁是其他女同学结伴而行的欢声笑语和针对她的窃窃私语。
“看她那样子，装给谁看啊……”
“就是，作业都不做，真够可以的……”
她假装听不见，把自己缩进一个无形的壳里，默默走出了校门。
街道上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旁边传来糖葫芦小贩嘹亮的叫卖声，鲜艳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壳，在夕阳下闪着诱人的光。小贩身边围着几个兴高采烈的女孩子，举着糖葫芦，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这一切的热闹和甜蜜，都与她无关。她只是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书包。
“小安。”
一个清朗而温和的男声突然响起，穿透了周围的嘈杂，精准地落入她耳中。
她身体一僵，没有抬头。又是他。
只见一个穿着干净白T恤和牛仔裤的少年拦在她面前，他看起来约莫十九、二十岁，眉眼干净，笑容温暖，手里举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径直递到她眼前。
“给你。”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切。
小安飞快地抬眼瞥了他一下，随即像被烫到一样移开目光，加快脚步想绕开他。不想理他。就是这个男人，在上次她被父母打得绝望透顶、缩在角落以为快要死掉的时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用同样温和的语气对她说：“别怕，我是你哥哥。”
她哪来的哥哥？她根本不认识他！
“小安，拿着，很甜的。”少年跟上她，执着地举着糖葫芦。
“为什么又是你？！”积压了一整天的委屈、愤怒、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突然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小安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眼圈通红地瞪着少年，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拍向他举着糖葫芦的手！
“我不要！我不稀罕！你走开！”
那串糖葫芦被拍飞出去，滚落在尘土里。
旁边的小贩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左右张望，却只看到一个小姑娘突然对着空气情绪激动地挥手和尖叫，他嘀咕了一句“神经病”，赶紧推着车子走开了。
小安自己也愣住了。她看着自己还停留在空中的手，仿佛不认识它一般。
我刚刚……做了什么？
我怎么会……我怎么可以这样？
剧烈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她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是乖的，是温顺的，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对、对不起……”她猛地收回手，紧紧攥住衣角，声音颤抖得厉害，习惯性地道歉，“我刚刚……不是有意这样的……对不起……”
少年看着她的反应，眼中掠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他慢慢蹲下身，保持着与她平视的高度，声音依旧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关系……小安，没关系的。”
他试图去擦她脸上的泪，手指却如同透明的空气，径直穿了过去。
小安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恐惧和混乱让她语无伦次：“你……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要跟着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少年蹲在原地，仰头看着她，无比认真地重复着那句她听过无数遍的话：“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