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起墙角用来顶门的烧火棍,蹑手蹑脚摸到后院。
没有预想中的鸡飞狗跳虫鸣阵阵。
月光勉强照亮一地狼藉。我的篱笆塌了一角,下面似乎压着个……人?
一身深色衣袍破破烂烂,浸着深色液体,闻着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是个姑娘。
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跟死透了似的。
我手里的烧火棍“哐当”掉地上。
大夫的职业本能压倒了恐惧。
我赶紧跑过去,费力地把人从篱笆碎木头里拖出来,探了探颈侧。
还有气,很微弱。
把她翻过来的一瞬,我倒抽一口冷气。
脸上脏污混着血痕,但轮廓极美,皮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瓷。即使昏迷着,眉头紧蹙,也自带一股我见犹怜的贵气。
这绝对不是我这种乡野郎中平时能接触到的人物。
再看她身上那衣料,虽然被刮得稀烂,但隐约能看出是顶好的锦缎,上面还有暗纹。
我脑子里警铃大作。
这麻烦,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喂?醒醒?姑娘?”
我拍她的脸,没反应。
“讹人可不兴躺我院子里啊,我没钱!”
没动静。
“再不起来我放……放狗了!”我家没狗,只有虫,但我不敢放。
她依旧毫无声息。
得,认栽。
我曲红梢好歹是个大夫,见死不救,我爹知道了能把我腿打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抱,总算把这姑娘弄进了我诊室的小床上。
点亮所有油灯,剪开她那身破烂血衣。
我倒吸凉气的声音就没停过。
身上好几处刀伤,深可见骨。最吓人的是肩头一个发黑的掌印,周围的血管都透着诡异的青紫色。
中毒了,还是混合性的剧毒。
这得是多大的仇?
清洗,止血,缝合。
我的银针上下翻飞,动作快得带风。
这时候就体现出我爹逼我苦练基本功的重要性了。哪怕心里慌得一批,手也得稳。
清创时,我发现她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雕着繁复的凤凰图案,玉质温润,绝非凡品。
凤凰?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纹饰。
我心里那点侥幸彻底没了。
得,这位不是江湖仇杀,就是宫斗宅斗的牺牲品。无论哪种,都是我这种小老百姓惹不起的。
一边缝针,我一边内心疯狂吐槽。
“你说你,跑哪儿不好偏跑我这来?”
“我这穷乡僻壤的,就一堆草药和虫子,哪配得上您这身份?”
“治好了您,您能给我多少诊金?治不好,您那些对头找来,我是不是得陪葬?”
处理完外伤,重点到了她中的毒。
这毒极其刁钻,几种毒性互相纠缠激发,不断破坏生机。
常规解毒药根本压不住。
我试了好几种爹留下的解毒丹,效果微乎其微。
眼看她气息越来越弱,脸色从苍白转向青灰。
我急得直挠头。
猛地,我想起我娘留下的那本《万蛊秘典》里,好像提过一种类似的混合奇毒。
当时我纯粹是当理论看的,还吐槽下毒的人心理得多阴暗。
秘典里记载,解这种毒,需要一味极其特殊的药引——百年血蟾衣,还得辅以三滴“碧晶蛊”的涎液。
血蟾衣我爹的宝库里好像有存货,我翻箱倒柜还真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