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废柴的“差评”馈赠
雨水像被撕碎的铁皮，哗啦啦地砸在出租屋锈蚀的铁皮屋顶上，每一声都像是命运的鼓点，敲得林小凡脑仁生疼。
他蜷缩在墙角，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吸饱了水汽，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冷得刺骨。
窗外，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冷漠的光团，像无数只嘲弄的眼睛。
手机屏幕亮着，是房东老王发来的最后通牒，血红的字仿佛在滴血：“林小凡！明天中午12点前不交清三个月房租八千块，老子就砸了你的门，把你所有破烂扔大街上！你这种创业失败的废物，就该去X！” 消息后面，还附了一张他堆满泡面盒和外卖餐盒的房间照片，显然是老王偷拍的，配文是：“看看，这就是咱们小区的‘成功人士’！”
林小凡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想回复，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回复什么？“王哥，再宽限两天”？还是“王哥，我下个月一定”？这些话他已经说了无数遍，像乞丐的破碗，盛满了廉价的承诺，最终只换来更响亮的唾骂。
他创业的“凡星科技”倒闭了，投资人的钱打了水漂，合伙人卷款跑路，留下他一人面对满地狼藉和一屁股债。银行催收电话、供应商的诅咒、前同事在朋友圈的冷嘲热讽——“林小凡？哦，那个吹牛不上税，把钱烧成灰的天才？”——这些声音此刻在他脑子里交织成一片嗡嗡的噪音，比窗外的雨声更折磨人。
他猛地将手机反扣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屏幕的光熄灭了，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黑暗中，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几乎要勒断他的呼吸。三年了，从意气风发的大学生，到负债累累的“社会废渣”，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榨干了所有汁水的柠檬皮，被随手扔进了垃圾堆。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不如就这样算了。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冰冷而诱人。他慢慢抬起头，目光落在角落里那根用来晾衣服的、锈迹斑斑的铁丝上。也许，只需要一点点力气……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般的巨响撕裂了雨声！“砰——！” 房门被一股蛮力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房东老王那张因常年酗酒而泛着猪肝色的脸出现在门口，雨水顺着他油腻的头发往下淌。他手里拎着一根粗大的撬棍，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林小凡！装死是吧？！钱呢？！” 老王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小凡脸上，“老子说了，明天中午！八千！少一个子儿，老子今天就让你滚蛋！滚出去睡大街！你这种废物，死了都嫌占地方！你全家都他妈该去X！省得祸害别人！”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小凡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里。
他浑身一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句“你全家都该去X”像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麻木。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老王，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愤怒、屈辱、绝望……所有情绪在胸腔里炸开，又瞬间被更深的无力感淹没。
他想冲上去拼命，可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王啐了一口浓痰在门口，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如同丧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