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你这副凡尘泥胎里,还流着飞升老爹的仙人血脉,真是太浪费了。”
我的瞳孔收缩。
“你的存在是个错误。但这个错误,如今是最好的坐标。”
她笑着,针已经刺入我的眉心。
“啊——!”
我体内的血,被点燃了。
每根血管都变成燃烧的引线,五脏六腑皆为燃料。
我能“看”到,那一丝金色血脉,在我这破败的身躯里,迸出最后的光冲破天际,向着某个遥远维度,猛然嘶吼!
林清雪身后的墨麒麟兴奋地咆哮起来,巨口一张,贪婪地吸食从我七窍溢出的金色血气。
李牧等人看得呆了,脸上随即露出恍然的狂喜。
林清雪站起身,对着那道只有她能看见的血脉光柱,露出一个微笑。
在我意识即将烧成灰烬的最后一刻——
光,被抽走了。
这方天地所有的光、声音、风、乃至灵气,都被蛮横地搅碎。
水狱那潭黑水,汩汩地沸腾、蒸发,水汽氤氲。
李牧和他身边的弟子刚抬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寸寸风化、碎裂,迅速散为尘埃。
九天之上,天穹碎裂,一道身影踏碎虚空,
须臾之间,身影一步踏出,瞬间降临宗门!
我的呼吸,心跳,都在这一刻停止。
看着水狱中凭空出现的这道身影,被铁链吊着的娘,身体猛地一颤。
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滚出两行血泪,喉咙里抖出两声沙哑。
“剑……离?”
我爹。
飞升了三百年的爹。
他回来了。
他身形一闪,已至牢门前。
那扇禁锢娘亲百年的玄铁重门,在他面前,化为齑粉。
他抱起娘,手一挥,锁链寸寸断裂。
他将娘护在怀里的同时,挥出一个光团,那股焚尽骨髓的灼痛被一股暖流冲散,修补着我的残破躯壳。
“噗——”
林清雪被无形的巨力砸中,喷出逆血,华美的法衣灵光崩碎。
她重重跪倒在地,牙关打颤,拼不出一句求饶的话。
也就在此时,宗主张丹枫与几位长老化作流光,仓皇赶至。
看到宗门圣女林清雪受伤,张丹枫的脸迅速升起怒色。
可当他看到陈剑离那张三百年未变的脸时,求生的本能让他挤出一个难看的哭笑,连滚带爬地扑过来。
“师兄!师兄您回来了!林清雪身怀大气运,是我宗门的未来啊!您一定得帮她……”
他搬出“宗门大义”这张牌,企图换来一个解释的机会。
陈剑离转头,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位当今宗主。
“大气运是吗?”
他看向林清雪,轻笑着抚平道袍上的褶皱,。
“那我便断了这宗门的运。”
5.
我爹话音一落,宗主张丹枫的哭嚎便堵死在喉咙里。
他毕竟是宗主,脸上的惊恐只僵了一瞬,就化成一副忠臣血泪的痛心疾首。
“师兄!你糊涂啊!”他指着林清雪,声嘶力竭。
“她身系宗门未来,是天道的气运!你为区区一个废人,就要逆天,毁宗门千年基业吗?”
他身后几个长老也跟着点头,指责我爹是大逆不道的罪人。
“天道?”我爹笑了。
他低头,擦去娘眼眶里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