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按照原剧情,接下来他会假装被我推搡,然后“失足”从三楼摔下去。轻伤,但足以坐实我“嫉妒成狂,残害手足”的罪名,成为我锒铛入狱的完美开端。家人震怒,苏晚晴失望,我百口莫辩。
电光火石间,我脑子里那些刷过的无数短剧桥段噼啪作响。反派陷害第一步:制造受害者形象?行啊,玩道德绑架?搞苦肉计?谁不会啊!
就在陆明远身体微侧,肩膀蓄力,准备“踉跄”着往阳台栏杆上撞的瞬间——
我动了!
不是去拉他,也不是后退。
我用尽全身力气,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猛地越过他,朝着那敞开的阳台,纵身一跃!
“哥——!!!”陆明远那声惊呼,这次是真真切切地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瞬间攫取了心脏。三层楼的高度,时间仿佛被拉长。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妈的,短剧里跳楼不死定律一定要灵啊!老子赌了!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般的剧痛,我重重砸在楼下庭院松软的观赏灌木丛上。枝叶断裂的噼啪声刺耳,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味涌进鼻腔。眼前阵阵发黑,剧痛从全身各处炸开,但意识奇迹般地还清醒着。
值了!我龇牙咧嘴地想。
楼上,陆明远那张温润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苍白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他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像一尊滑稽的雕塑。
很快,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寒声!”
“天哪!怎么回事?!”
“快叫救护车!”
父亲陆振华威严的脸上是惊怒,母亲林婉如捂着嘴,眼圈瞬间红了,姐姐陆雪琪则是一脸错愕和……怀疑?他们的目光在我和楼上的陆明远之间惊疑不定地扫视。
我躺在冰冷的草地上,疼得直抽冷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这次真不是装的),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凄厉又悔恨的哭喊:
“爸!妈!姐!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让陆家蒙羞啊!明远他……他那么好……都是我不好……我该死……我给陆家丢人了啊……”
3.
我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把原主积压多年的委屈、不甘,和我此刻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老子差点被坑死”的后怕,全化作了这滔天的悔恨泪水。主打一个先发制人,以退为进,把自己钉死在“卑微悔过”的耻辱柱上,顺便把陆明远“捧”上道德高地——捧得越高,他以后摔下来才越惨!
效果是显著的。
陆振华紧锁的眉头下,那丝惯常的严厉似乎凝滞了一下。林婉如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蹲下身想碰我又不敢:“寒声……你……你这孩子……” 陆雪琪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又抬头狠狠剜了一眼还僵在楼上的陆明远。而陆明远,他脸上的慌乱迅速被一种更深的阴郁取代,他匆匆跑下楼,挤到人群前,一脸痛心疾首:“哥!你怎么这么傻!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跳楼啊!” 那语气,仿佛我真的为了一点小事寻死觅活。
救护车来了。我被抬上担架,剧痛让我意识有些模糊,但心里却一片雪亮。跳楼这步险棋,暂时搅乱了陆明远的陷害计划,也在这群早已对我失望透顶的“亲人”心里,投下了一颗微小的、名为“疑惑”的石子。他们没有立刻亲近我,但看我的眼神,至少不再是纯粹的厌恶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