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心里算盘噼啪响:
“扔河里=完成遗愿+蹭流量涨粉,说不定还能带货。”
私信主播:“我有镇河童,真家伙,敢播吗?”
对面秒回:“老铁,船位留给你,十万观众!”
我抬头看渗血的陶瓮,咬牙:“行,今晚十点,老子跟你玩票大的。”
心里却打鼓:“李泗,别把自己玩进去。”
又自嘲:“反正穷得只剩命,赌一把!”
2 外公的遗言:封瓮别开封
我骑着小电驴,顶着能把人吹秃的北风往村里冲。一路上,脑子里跟弹幕一样刷个不停:
“老头你死就死,还留作业?”、“镇河童?镇自己?玩我呢!”、“要不直接把瓮扔沟里得了……”
可一想到外公那张皱巴巴的脸,我又泄气:真扔了,他半夜爬我床头咋办?
村口老槐树比记忆里更歪,像故意弯着腰等我。我停车,深呼吸,嘴里念叨:“李泗,别怕,就是回去拿句话。”
刚抬脚,背后传来一声:“小泗?真是你?”
我回头,是发小赵二狗,穿着军大衣,手里拎瓶啤酒。
“咋?城里混不下去,回来种地?”他咧嘴笑,露出两颗黄牙。
我心里烦,摆手:“别扯淡,我外公留了个破瓮,回来问问。”
二狗一听,脸色变了:“那黑坛子?我娘说那玩意儿邪性,你赶紧送回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还装镇定:“我今晚就扔回黄河,省得你们瞎吵吵。”
他凑近,压低嗓门:“别晚于子时,我爷爷说头七回魂,河口起雾,雾里有手伸出来拽人!”
我咽口唾沫,推开他:“行了行了,我赶时间。”
老屋门锁生锈,我拧半天才开。门“吱呀”一声,像老头叹口气。屋里香灰味呛鼻子,我开灯,灯泡闪两下灭了。
“操,省电也不是这时候。”我骂一句,掏出手机照明。
陶瓮被我放八仙桌上,黄符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黑漆漆的口,像冲我咧嘴。我鸡皮疙瘩瞬间起满胳膊,心里直打鼓:“外公,你要是能听见,就吱个声,别吓我。”
没动静,只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
我翻抽屉,找到外公的铁皮盒。撕开封条,掉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
我蹲地上,一字一句读——
“泗儿,见字如面。
我走了,留你一瓮。千万别开!
里头封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的魂。
我欠河神一条命,只能用自己镇住河口。
等我七七一过,你把瓮送回老渡口,扔回水里,我就算还清。
别学我,别回头,别听它哭。
——外公绝笔”
读完,我手抖得差点把纸烧了。脑子里嗡的一声:“老头你玩真的?拿自己换河口太平?”
我抬头看供桌上的画像,河神那张蓝脸红眼,好像活过来盯着我。我喉咙发干,冲画像骂:“看你大爷!我外公替你坐牢四十年,你还好意思瞪我?”
嘴里骂,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我抹一把,骂自己:“哭啥哭,先把事办了。”
手机响,是表哥。我深吸一口气,接起。
“喂,哥。”
“你回村了没?”表哥声音发飘,“村里老人说今晚河口起雾,你得赶在子时前把瓮送回去,不然……”